李曜越考虑越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陆春意的那个混血儿子得病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她产生器官移植的想法可能也有段时间了。
她们有心算无心,如果提早在国内通过花钱收买或是其他什么手段,得到白梦粱的血液偷偷拿去配型并非不可能。
无论是每年一次的体检还是偶尔的一些其他检查,都不是没有漏洞可钻的。
陆春意的想法,估计是想着能将白梦粱哄得言听计从是最好,倘若白梦粱同她不亲,将人哄到国外去,到了她的一亩三分地上,做什么也都方便了许多。
A国黑帮猖獗,倘若买通他们做些什么事,白梦粱同意不同意可能都不重要了,臭名昭着的“公海医疗船”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李曜两手交叉握起,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虎视眈眈,他们再怎么防备着,也睡不安稳,他不喜欢被动防守,更想主动出击。
“曜哥,你打算怎么办?”赵棨临看李曜的神色,猜到他应该是想做些什么。
李曜眼神森冷,他自然是有打算:“陆春意提到过,她出国前把白梦粱交给了她母亲,如今首先,要找到她母亲在哪。”
“你的意思是……”赵棨临挑了挑眉,没将话说透。
“没错,”李曜点头,“你知道,我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这也是个机会。”
李曜曾经咨询过律师,白梦粱的这种情况,他家里人必然是构成虐待罪的。
而陆春意,即便是如她所说的会汇钱到她母亲账户上,但实际上对白梦粱根本没有起到抚养的作用,丝毫不管不问他的情况,这也完全是有可能构成遗弃罪的。
毕竟白梦粱虽然还是没完全记起来小时候的事,但隐隐约约也给李曜讲过一些片段,而那些片段,仅仅是白梦粱不带任何夸张的叙述,都让李曜觉得心惊。
如果能够对她们提起诉讼,不论成功与否,陆春意在华国,都待不下去了。
因为即便是她最后被判定为无罪,那一整套的法律流程走下来,也不知要多久了,李曜和白梦粱无所谓,但陆春意能等吗?
就算她能等,她那个混血儿子能等吗?
到那时,陆春意只能抓紧时间飞过A国去,不然万一被抓了,可就走不掉了。
虽说华国和A国之间没有签引渡条例,她回了A国就拿她没办法了,但这也意味着她也从此不敢踏上华国的土地了,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差不多一了百了了。
只不过,他们还需要先查清楚陆春意的母亲是谁,在哪,是否还活着,最好是能从她邻居的口中收集到一些证词。
几人有了打算,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宋安的“放风”时间到了,火急火燎地赶回学校。
李曜、白梦粱和赵棨临则是一起出去吃了顿晚饭,便各回各家。
白梦粱回到家里,默默洗漱完,难得的没玩手机,窝在床上发呆。
李曜早就注意到白梦粱下午格外的沉默,因而晚上吃过晚饭也没约着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家来了。
冲了个澡换好睡衣,李曜掀开被子上床,把呆呼呼的小崽子抱进怀里,没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规律地拍着他的背。
他知道白梦粱什么都清楚,不需要他劝导些什么,只需要陪伴和守护,让他慢慢缓一缓。
白梦粱双臂抱住那劲瘦有力的腰,忍了忍,但没忍住,两滴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李曜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动作很轻地帮他擦拭了一下。
白梦粱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乎,也不需要那迟来的母爱,可是当他得知陆春意的目的时,还是觉得难过极了。
他想过她找上自己的目的不纯,或许是想轻飘飘几句话抹平所有的亏欠,甚至或许是为了钱,他觉得都无所谓,他没得到过她的爱,也不觉得没有这份爱会有多痛。
就像他当做没有白景明这个父亲一样,同样当做没有母亲,生活同往常一样,无波无澜,也没什么不好。
可为什么偏偏她一出现,竟然就想着伤害他呢?
白梦粱控制不住地有些委屈,为什么人的心可以这么偏呢?
你可以不爱我,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呢?
“哥哥,我是不是好没出息?”白梦粱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我为什么还会觉得难过呀,我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人难过呢?”
“当然不是,我的宝贝是最有出息的。”
李曜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你难过,是因为你善良,善良不是错,更不是罪过。”
白梦粱小声抽泣了下:“可是这不会很懦弱很蠢吗?”
李曜垂眸,声音格外温柔:“善良是美好的品质,不分青红皂白的圣母心才是蠢。”
“你哭是至纯至善,你不为她的花言巧语所动,不恨我对付你的母亲,则是知事明理,这二者并不冲突。”
白梦粱摇头:“当然不恨,我怎么会恨哥哥呢?”
李曜低声笑了,敢情他说半天,小朋友就抓住最后一句了。
“好,不恨,可喜欢了,对不对?”李曜捏了捏白梦粱的耳垂,低声诱哄道,“宝宝,哥哥给你施一个法术,今晚是你的哭哭时间,等哭够了,一觉睡到天亮,你就会忘掉所有难过和不开心了。”
白梦粱泪眼迷蒙地眨了眨眼睛,非常好骗地点了点头,酝酿了一会,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李曜将他紧紧抱进怀中,眼神温柔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