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庆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端坐在正殿主位之上,她那高贵而端庄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落在下方的卓旻薇身上。
只见卓旻薇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一身粉色宫装更衬得她娇俏可人,但此刻她的内心却是忐忑不安。
庆贵妃轻启朱唇,缓声道:
“旻薇,你既已贵为公主,这宫中的规矩和礼仪,本宫自是要安排嬷嬷好生教导你的。毕竟这皇宫可不比你们卓府那般随意自在,宫里规矩繁多,稍有不慎,日后若是在哪位贵人面前行止不当、失了礼数,可是要被重罚的。”
听到这话,卓旻薇心头猛地一颤,她连忙欠身施礼,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贵妃娘娘肯悉心教导旻薇,实乃旻薇的福分。”说完,她微微抬起头,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眼庆贵妃。
庆贵妃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李嬷嬷上前。
这位李嬷嬷年约五旬,看上去一脸严肃刻板,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严厉之色。
李嬷嬷先是向卓旻薇行了个礼,而后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讲述起宫中的诸多繁文缛节。
从晨起梳妆到叩拜礼节,从用餐礼仪到行走坐卧……李嬷嬷滔滔不绝地说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卓旻薇起初还能勉强集中精神去聆听,但时间一长,她就渐渐感到不耐烦起来。
然而,碍于庆贵妃在场,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半分不满,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全神贯注。
就这样,李嬷嬷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停歇下来。她稍稍喘了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卓旻薇,沉声问道:
“公主殿下,老奴方才所讲的这些规矩礼仪,您可都记下了?”
卓旻薇微微颔首,面露恭谨之色,轻声回应道:
“记下了些许,还需慢慢领悟。”
此时,庆贵妃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缓声道:
“本宫知你初入宫廷,诸多事宜一时间难以全记。不过本宫听闻你在卓府时常被人夸聪慧机敏,想必很快就能尽数掌握。”
闻得此言,卓旻薇心中稍感宽慰,正欲稍稍放松之际,不想庆贵妃话锋一转。
“只是这宫中人心复杂,听闻你母家近来在朝堂上颇受陛下关注,如此一来,难保不会惹人嫉妒。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免得有心人借你的错处大做文章。”
卓旻薇心头一紧,脸色微变,忙不迭地屈膝行礼,诚惶诚恐地道谢:
“多谢贵妃娘娘悉心提点,旻薇深知娘娘对儿臣的关怀与爱护之情,必当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庆贵妃见状,嘴角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冷笑,随即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李嬷嬷,略作示意后,李嬷嬷便再次开始了对卓旻薇的教导并亲身示范。
教她如何优雅地行走,从步伐大小、姿态仪态到落脚轻重;说话方式和语调,强调言辞间应有的谦逊有礼以及措辞得当;坐姿的规范,包括身体挺直程度、手脚摆放位置以及与他人相对而坐时的注意事项等等。
卓旻薇心中叫苦不迭,但仍聚精会神地聆听和观察李嬷嬷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并努力记住其中要点。
尽管她自幼在家中也曾接受过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训诫,但此刻身处皇宫之内,这些平素里习以为常的行为举止,在此刻却仿佛变得异常繁琐困难起来。
莫不是庆贵妃有意刁难?
卓旻薇虽心中有疑,却也不敢真的宣之于口,唯有小心应对,不就是礼仪规矩么,比起日后的荣华富贵,地位荣耀,这点苦楚算得了什么?
然而,当李嬷嬷存心找茬刻意刁难她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庆贵妃竟然完全视而不见。
但在卓旻薇实在难以忍受,忍不住轻声反驳了那么一句之后,庆贵妃却突然发难,指责她心浮气躁,毫无公主应有的沉稳气质,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就这样,在卓旻薇成为公主的第一天,便被留在瑶华宫抄写了一整天的佛经,对外宣称,美其名曰是为了能让这位新册封的禧和公主能够静下心来修养心神。
而另一边的澜悦殿,
宁妃躺在榻上,一双美目始终紧紧盯着乳娘怀中那个粉雕玉琢的七皇子,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
这时,郑惠轻声开口:
“宁妃娘娘,小殿下这会儿该饿了,让乳娘抱下去喂奶吧,臣妇陪娘娘说说话。”
宁妃闻言,自然听出了郑惠言语中的隐晦之意,随即吩咐乳娘将孩子抱离了寝殿。
郑惠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白溪芸身上,说道:
“芸儿,你去外面等我,我与你表姐说几句话。”
白溪芸乖巧地点点头应声道:
“好的,娘。”紧接着,她又将视线转向宁妃,盈盈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宁妃娘娘,那芸儿便先行告退了。”
宁妃微微颔首,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缓声回应道:
“去吧。”
待到白溪芸缓缓退出大殿之后,原本宽敞的殿内只剩下宁妃和郑惠二人。
郑惠瞬间收起了方才的和颜悦色,那张姣好的面容之上骤然多出了几分冷漠之色,语气悠悠说道:
“宁妃娘娘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是否也该是时候圆了臣妇的心愿了?”
宁妃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然后才不急不徐地回答道:
“姨母切莫心急,关于芸儿之事,本宫自然是时刻记挂在心间的。只不过此事尚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时机?眼下难道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嘛?荣亲王倒台,肃王被削权,皇上虽让四皇子和五皇子协同料理朝政,可凭四皇子在皇后寿宴那日做的荒唐事,皇上心中依旧是有一根刺在的。
而肃王与四皇子都接连被赐了婚,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五皇子尚未婚配。我不希望这五皇子的正妃之位除了芸儿,还有别人出现。”郑惠直直地看向榻上的宁妃,其中意味足够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