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颜又想起之前听说过这儿的一些事儿,便问道:“这里前几年不是发大水还闹兵灾了吗?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衙役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其实是后来才搬过来的,并不是当地的原住民。听老一辈人说呀,当时那场大水可凶猛了,冲走了好些人呢。后来又不知道哪个王爷带兵打过来了,四处抓壮丁,好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被抓走了,还有不少人在这兵荒马乱中被杀了。后来好不容易平乱了,之前跑出去的人陆续又回来了一些,也有像我家这样从别的地方过来,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
说话间,衙役就带着白洛颜来到了一间低矮的屋子前。这屋子看上去破败不堪,没有院子,也没有大门,就孤零零的一间茅草屋,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权当厨房。衙役指了指那屋子说:“老张头就住在这里,娘子您进去吧。”白洛颜应了一声“好”,便对衙役说道:“你就在外边等我吧。”说着,她就下了马车,朝着那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旁边听见动静的隔壁人家,一个妇人探出头来说道:“他不在呢,下地去了。你是谁呀?”白洛颜赶忙说道:“大婶,我是来找他的,想看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您能帮我去找他回来吗?”说着,她顺手递过去一包点心。那妇人一看到点心,顿时眉开眼笑的,接过点心说道:“好嘞,你等着啊,希望真的是你要找的人,看你就是个有钱人,要是找对了,老张头也就不用一个人这么遭罪了。”
白洛颜便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趁着等老张头回来的功夫,她开始四处打量着。这一看,心里不禁暗暗咋舌,这家可真是穷得不能再穷了呀,屋里屋外都透着一股破败寒酸的气息,估计连耗子都嫌弃这儿,不愿意来吧。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那妇人带着一个身体佝偻着的老头回来了。白洛颜抬眼望过去,看着眼前的老头,心里觉得好像有点印象,可又好像不太像记忆里的那个人,感觉和记忆中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可那老头在离得还挺远的地方就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洛颜看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是……阿宇媳妇?”
白洛颜一听,心里便确定了,这肯定就是可可的爹呀。在她的记忆里,张宇就是这么称呼原身的,虽说原身和他平时很少说话,但这个叫法肯定是没错的。于是,白洛颜便点了点头,应道:“是我呀。”只是这“爹”字她实在是叫不出口,感觉太不习惯了。
那老头一听,顿时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般,突然加快了脚步,朝着白洛颜快步走来。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嘴里不停地问道:“阿宇呢?可可呢?他们在哪儿呢?都还好吧?”
白洛颜赶忙说道:“都好着呢,都好着呢,您先别急,我这就慢慢跟您说。”
旁边的妇人在一旁也是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阿宇媳妇呀。要知道,大家都是一个族里的,可这俩人居然互相都不认识呢。
白洛颜也没顾得上进屋,就站在那儿,把自己和可可当年是怎么逃荒的,逃到了哪里落户,后来又是怎么找到张宇的,张宇又怎么成了亲,以及现在在京城过得怎么样,都一一详细地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张头还没怎么着呢,旁边听着的妇人却先忍不住了,突然一拍巴掌,大声喊道:“哎呀妈呀,张宇出息了呀,在京城当大掌柜的,老张头你可真是要享福了呀!”
经她这么一喊,俩人才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在这儿看热闹的呢。老张头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那妇人给赶走了,然后让白洛颜进屋,说是要接着好好聊聊。那妇人虽然不情不愿的,但也只能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离开了。不过她这一路上可没闲着,开始四处传闲话了,没一会儿的工夫,整个村子里就都知道老张头的儿子还活着,而且在京城当大掌柜,发大财了,现在还派人来接老头去享福呢。白洛颜心里暗暗想着,这妇人可真是个大嘴巴,不过她也懒得去理会这些。
进了屋,白洛颜便问老张头:“您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