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情后,白洛颜小心翼翼地将图收进了自己贴身藏着的一个荷包里,又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在角落里随便找了张纸条塞到扳指里面,想着万一后面有人查看扳指,不至于一下子就发现图不见了。接着她快速撤下男人身上的玉佩,这玉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权势与荣耀。她又捡起侍卫丢在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后,裹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紧张和兴奋都一并藏起来。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仅有几队巡逻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其间穿梭,那人数少得可怜,更令人意外的是,周边竟未设置严密的守卫站岗。白洛颜趁着这难得又稍纵即逝的机会,猫着腰,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好似踩在自己的心尖上,她的双眼紧张地扫视着四周,大气都不敢出,所幸一路上并未遭遇什么阻碍,好歹算是顺利地出了他们的势力范围。
此刻,清冷的月光如一层薄纱洒落在地面,勉强为这昏暗的世界增添了些许光亮,虽不足以将前路照得清晰分明,却也成了白洛颜唯一能依靠的指引。她凭借着脑海中那模糊的记忆,朝着那两个混混藏身的方向拼命飞奔而去。脚下的下坡路崎岖坎坷,可她哪顾得上这些,心中满是焦急,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催促着她一刻也不能停歇。夜晚的凉风呼呼地吹过,原本该是惬意的,此时却只让她觉得那风像是在身后追赶的猛兽,愈发让她心慌意乱。只是这夜间视物本就困难重重,道路上横七竖八的石块、旁逸斜出的树枝,都成了她前行的 “绊脚石”,她好几次险些被绊倒,又或是被树枝刮得生疼,整个人跌跌撞撞的,狼狈不堪,可那急切的心情让她全然顾不上这些伤痛,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 尽快赶到。
想当初上山之时,因对这山路全然陌生,再加上山路蜿蜒陡峭,她足足耗费了四个多时辰,那一路上的艰辛至今想来都刻骨铭心。而如今下山,虽依旧艰难,可心中那火烧火燎的焦急感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她脚下如生风一般,速度竟比上山时快了一倍,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便瞧见了那两个混混藏身的所在。
那俩混混倒也着实靠谱,在这荒郊野外的角落里躲了好些天了,愣是没擅自离开半步。此刻,他俩正蜷缩在那隐蔽之处,沉沉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白洛颜心急如焚地朝着那边奔去,慌乱中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咔嚓” 一声脆响,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夜里,宛如平地一声雷,格外刺耳。俩混混瞬间被惊醒,猛地睁开双眼,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如临大敌一般,眼中满是惊恐与警惕,大气都不敢喘,竖着耳朵仔细分辨着这动静的来源。
待听出是白洛颜那压低了的呼唤声后,两人才战战兢兢地从躲藏的地方探出脑袋,确认无误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白洛颜此时早已急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顾不上和两人多做寒暄,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瑞王的令牌和从那神秘主子身上取下的玉佩,声音都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着,急促地说道:“你俩谁骑马快呀?快说呀,急死人了!” 其中一个小混混被她这紧张的模样吓得一哆嗦,赶忙应道:“我…… 我会,我骑术还算凑合呢。” 白洛颜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东西塞到小混混手里,语速极快地吩咐道:“你现在立刻、马上骑马,用最快最快的速度,拿着这块令牌去叫开府城的城门。到了城门口,啥都别管,就让那些官兵带你去找知府,就说朝廷要犯找到了,让他们赶紧派人来抓人,一刻都不能耽搁啊!”
小混混听着她这一连串机关枪似的话语,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令牌,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嘟囔道:“就这个小牌子,真能叫开城门吗?” 白洛颜一听这话,急得眼眶都红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带着哭腔喊道:“你这榆木脑袋啊!这可是瑞王府的令牌,那是有天大的权势的,他们敢不开城门吗?你啥也别想了,就照着我说的做就行呀,再磨蹭,人跑了可就全完了呀!你俩这次能不能立功发财,可就全看这一回了,你懂不懂啊!” 说着说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那焦急又无助的模样着实令人揪心。
小混混挨了这一巴掌,也不敢再多嘴了,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接过东西,撒腿就朝着拴马的地方狂奔而去,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白洛颜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这才 “啪” 的一下断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毫无形象地瘫倒在了地上。剩下的那个小混混见状,赶忙凑上前去查看,这一瞧,脸 “唰” 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东…… 东家,你的衣服都…… 都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