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粥的时间是统一的,来领粥的百姓已经被官差赶着排好队了,每家施粥的摊前都排了好长的队伍。毕竟就这些粥,领完就没了,想要再领就得等明天了。城门口,白家商号的施粥点一片忙碌景象。几口大锅一字排开,炉灶中的火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羊肉粥正欢快地翻滚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袅袅上升,与凛冽的寒风相互交织。旁边的蒸笼里,三和面的大馒头也已经蒸好,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负责施粥的姑娘们虽都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但依旧难掩眼中的热情与善良。她们在张婆子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各司其职。可可站在一旁,目光始终留意着排队的人群,准备随时为那些衣衫褴褛者送上温暖的棉衣棉裤。
郭三带着几个棋牌室的打手,威风凛凛地守护在周围。那面写有“白家商号”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向众人宣告白家的善举。字是请可可那位先生临时写就,笔触刚劲有力,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白家商号对灾民的深切关怀。
白洛颜则猫在大铁锅后面专注地烧火,时不时地添加柴火,让火势保持旺盛。她看着锅里不断翻滚的粥,心中默默想着,一定要让这些灾民们吃上一顿热乎、美味且足量的食物。
此时,排在白家商号队伍前面的人们,早已被这阵阵香味引得馋涎欲滴。队伍最前端的老太太,领着小孙子,祖孙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老太太的脚被冻得通红,身上那件破棉袄千疮百孔,棉花外翻;小孙子的小脸也被冻得青紫,裤子短得可怜,小屁股大半都露在外面。
白洛颜瞧见这一幕,向可可使了个眼色。可可匆匆跑去,抱来两件成人的袄子。虽无孩童尺寸,但给这孩子穿上,也能勉强蔽体。老太太见状,激动得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竟就要下跪磕头。郭三带来的人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搀扶,轻声安抚。
官差敲响铜锣,施粥正式开始。白家的四支队伍同时运作,秩序井然。负责盛粥的伙计,用大铁勺满满地舀起一勺羊肉粥,那粥浓稠得如同凝脂,羊肉块在其中若隐若现。倒入碗中时,热气瞬间升腾而起,香味扑鼻而来。发馒头的姑娘则将两个又大又白的三和面馒头递到领粥者手中。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碗羊肉粥,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孙子则双手紧紧抱住馒头,祖孙俩快步走到一旁蹲下。老太太先喂了小孙子一口粥,那孩子砸吧砸嘴,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随即大口大口地吃起馒头来。老太太看着孙子吃得香甜,自己才开始慢慢喝粥,每一口都充满了感激。
可可在队伍里仔细观察,一旦发现有穿着极为破烂之人,便立刻送上棉衣棉裤。有一位老者,身上的衣服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破布条在风中摇曳。可可快步上前,将一件厚实的棉衣披在老者肩头,老者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连声道谢,声音中带着哽咽。
起初,白家商号这边排队的人并不多,隔壁施肉汤的摊位前人潮涌动。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一些敏锐的灾民察觉到了白家这边的不同。“这白家商号的粥竟然是羊肉熬的,还加了盐,味道可真好!”一个领了粥的灾民忍不住大声赞叹。“是啊,这馒头也又大又香,一个能抵别家两个!”另一个人附和道。“而且,你们看到没,那些老人小孩还有衣服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换到白家这边排队。他们心中既想享受这更好的待遇,又担心来晚了领不到,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白家商号的粥已发放完毕。郭三带着手下,在人群中穿梭,寻找那些衣衫褴褛之人。那一脸横肉的打手尤为引人注目,他如同一尊门神,眼神犀利如电。当看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可怜人时,他微微点头,示意其去找可可领取棉衣;若是遇到那些身强力壮、企图浑水摸鱼之人,他只需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那些人便被吓得灰溜溜地逃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西斜,已到了下午三四点。施粥的各家纷纷开始收拾家伙什儿,今日的施粥活动就此落下帷幕。但白家商号的善名,却在这灾民聚集之地迅速传开。众人都在议论着这个神秘的白家商号,虽然不清楚其究竟从事何种生意,但那羊肉粥与棉衣的温暖,已深深印刻在他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