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里,牛马们喷着响鼻,身上的毛发被汗水和雪花浸湿,狼狈不堪。庄头带着几个伙计,为牛马们刷毛、擦干身体,又添上了充足的草料和干净的饮水。牲口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人们的关怀,逐渐安静下来,开始安心地进食。
等一切都安置妥当,已经是后半夜了。此时的雪,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如棉絮般从天空不断地坠落。押货的小伙子们早已疲惫不堪,他们拖着冻得发麻的身体,走进庄子的大厅。热汤热饭的香气扑面而来,那腾腾的热气仿佛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他们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着热汤,感受着暖流顺着喉咙缓缓流下,原本麻木的四肢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冻得青紫的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次日,众人皆因前一夜的疲惫不堪,直睡到中午才陆续起身。此时,窗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地洒落,将整个世界装点成一片银白。
白洛颜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棉衣与披风之中,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这才推开门踏入这冰天雪地。庄头娘子瞧见白洛颜醒来,赶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东家,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您快先吃点,暖暖身子。当家的说啦,趁着您在这儿,一会儿把那头大肥猪给杀了,晚上咱就能吃上香喷喷的杀猪菜啦。”
白洛颜听闻,轻轻点头笑道:“好啊,庄上总共还有几头猪呀?”庄头娘子连忙回应:“回东家,还有三头呢。大管事之前吩咐过,让咱杀一头过年,可我们一直都舍不得。剩下那两头,原本是打算拉到集市上去卖的。”
白洛颜摆了摆手,大方地说道:“别卖了,都杀了吧。咱们这一行人可有五六十号人呢,估计还得在这儿住上几天,一天的消耗可不少。这大过年的,大家一路都辛苦,多吃点肉,也算是犒劳犒劳大家。”
庄头娘子一听,眼睛里满是惊喜与感激,急忙应道:“哎,好嘞,我这就去跟当家的说。”
此时,关掌柜正在不远处与众人一同用餐。白洛颜踱步过去,只见那些人正吃得津津有味。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窝头,还有一大盆白菜豆腐炖粉条,粉条吸饱了浓郁的汤汁,油亮诱人,其间夹杂着几片肥瘦相间的猪肉,虽然只是简单的饭菜,可众人却吃得极为满足,那欢快的咀嚼声仿佛是对这顿美食最高的赞誉。原本并不觉得饥饿的白洛颜,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闻着饭菜的香气,竟也不由自主地感到肚子饿了起来。午后的雪还在下,庄子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庄子里的人和押货的小伙子们齐心协力,开始宰杀那三头肥猪。猪血被小心地收集起来,灌入洗净的肠衣中,制成了鲜嫩的血肠。猪下水也被迅速处理,放入大锅里卤煮,不一会儿,浓郁的卤香便弥漫开来。猪蹄、猪骨和猪头则被剁成合适的块状,统统下锅炖煮,火焰舔舐着锅底,锅中的肉汤咕噜咕噜地翻滚着,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欢快的美食交响乐。
庄子原本就有二十来号人,加上白洛颜一行五十多人,总共将近八十人。幸好庄子的场地宽敞,房间众多,否则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还真难以开展。大厅里,几张大桌子被拼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几大锅炖煮得软烂入味的猪肉,色泽红亮,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旁边是一摞摞的窝头,虽然朴实无华,但搭配着鲜美的骨头汤,却别有一番风味。
押货的小伙子们围坐在桌旁,看着满桌的美食,不禁感叹道:“唉,吃了这顿才是真的缓过来了,这一路的罪也不算白遭了。”其中一个小伙子笑着说:“是啊,能这样敞开了吃肉,再让我去遭遍罪都行。”说罢,众人哄堂大笑,随即纷纷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他们大口地吃着猪肉,啃着骨头,喝着浓汤,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大厅,寒冷的冬日仿佛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所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