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开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醉春楼却灯火通明,仿若白昼,那璀璨的灯光刺破了夜的帷幕,远远望去,犹如一座虚幻的空中楼阁。楼内处处氤氲着甜腻的脂粉香气,与浓烈刺鼻的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踏入此地的人们紧紧束缚。
白洛颜怀揣着一颗焦急万分的心,在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四处探寻,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急切与渴望,只为找到她心心念念的三嫂。
老鸨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如一只摇摇摆摆的鸭子,身后跟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里饱含着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世故与麻木,仿佛早已对世间一切不堪与丑恶习以为常。她熟稔地推开房门,屋内喧闹嘈杂,男人们高谈阔论、嬉笑玩闹的声音瞬间涌了出来。老鸨眼皮都没抬一下,操着那尖锐又油腻的嗓音说道:“各位爷,瞧瞧这儿,又给您带来几个标致的姑娘,看中哪个,随便挑啊。”她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的男人们正沉浸在各自的欢乐之中。有的与身旁的女子轻言细语,言语间尽是调笑打趣,那暧昧的氛围让人面红耳赤;有的端着酒杯,大口大口地灌着酒,酒水溅出,打湿了衣衫也毫不在意,仿佛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忘我境界。听到老鸨的话,他们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新来的姑娘,见没有合自己心意的,便又迅速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眼前的享乐之事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陪衬。
白洛颜在这一群姑娘中仔细搜寻,却始终不见三嫂的身影。她心中的焦急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愈发旺盛,忍不住再次急切问道:“还有别的姑娘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内心深处恐惧与不安的流露。
老鸨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回应道:“有呢,不过还在陪着客人,这会儿还没忙完。”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白洛颜无奈地点点头,可她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揪得生疼,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变得无比煎熬。
白洛颜只觉胸口憋闷得厉害,仿佛被一层又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必须赶紧出去透透气,再在这充斥着腐朽气息的房间里待下去,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就要被彻底吞噬,内心深处那股莫名的、难以抑制的冲动似乎随时都会将她淹没。
她脚步踉跄地来到外面的走廊,这里位于二楼,周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灯光昏黄黯淡,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安静得有些诡异。与屋内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宛如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死寂得让人脊背发凉。白洛颜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地沿着走廊一间间地踱步,脚步沉重而迟缓,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走到尽头的一间房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屋内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白洛颜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无比确定,这声音正是来自三嫂。
白洛颜忍不住满心好奇,轻轻凑近房门,将眼睛贴在门缝处向内张望。只见屋内,三嫂正陪着几个男人谈笑着,举手投足间尽是陌生的姿态。白洛颜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翻涌。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连串的疑问:这样的三嫂还能赎回去吗?就算赎回去了,三哥看到如今这副模样的她,真的能毫无芥蒂吗?
正当白洛颜全神贯注地朝里张望时,寂静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浑身猛地一颤,手忙脚乱地收回视线。只见一个机灵的小伙计,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这边走来。白洛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以为自己偷看的行为被发现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拼命思索着若是被发现该如何应对,如何才能摆脱这尴尬又危险的局面。
谁能想到,小伙计熟门熟路地将男人带到了三嫂所在的房间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男人迫不及待地抬脚走了进去。白洛颜瞅准时机,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一把塞到伙计手中,同时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小伙计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揣进兜里,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这位姑娘,里头那位啊,专接些别的姑娘都不愿意接的活儿。”白洛颜眉头紧皱,满脸疑惑,追问道:“哪种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伙计眉飞色舞,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挤眉弄眼地说:“别的姑娘躲都来不及,给再多钱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