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元国百万大军陈兵望城坡外。
过去了片刻,只见镇南将军张虎从元国军阵中走了出来。
南楚将士士气极其低落,那是他们一路跟随的人,在这过程当中,经过了无数的风雨洗礼,也经过了血与火的淬炼。
两方人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张虎走到城门之前。
此时他回望元国的百万大军,又抬头看了看曾经的部下。
他人生的一幕又一幕在眼前浮现,时有欢笑,时有痛苦,时有热血,他喃喃自语道,
“国师,对不起!宁皇,对不起!南楚,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他此时再次抬头,突然大声喊道,
“日月山河永在,南楚江山永在!”
随后一头撞死在望城坡,鲜血染红了城门。
两方将士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他会自杀。
时珂然也是错愕的片刻,他可是金丹境强者,而且还是镇南将军,只要他不想死,完全可以活着。
无论是在南楚,还是在元国,甚至在任何一个国家。
“南楚镇南将军张虎已死,三军听令,攻诚!”
元国战鼓声起,无数将士直攻望城坡!
此时,南楚城墙之上,江尚大呼,
“镇南将军张虎战死!升黑旗!擂战鼓!报仇!”
南楚将士狂吼,直震天际!战鼓声响,黑旗升。
两方将士顿时撕杀在一起,特别是南楚,人人眼中如红,好像要择人而噬。
江尚站在城头,没有退后一步,就这样看着两方将士厮杀在一起。
他虽为一介书生,此时他的心是热的,血是沸腾的。
近卫也劝慰过他,但他却说,望城坡如果攻破了,他也将死在这里。镇南将军张虎已死,下一个就该他站了出来。
望城坡将士无愧南楚,无愧于天下,他要用这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记录着他们如何舍身忘死,如何守护着家园。
血染红了城墙,元国士兵一轮又一轮攻击,南楚将士一批又一批的抵抗。没有人后退,也无一人喊停。
当残阳落下之时,见攻破望城坡无望,时轲然命令三军暂停攻击,回营休整。
随后元国将士如潮水一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残骸,还有就是血流如泉。
江尚吩咐将受伤的将士送去治疗,又下令将把已死的将士归笼焚烧,但是要一一记录其真实身份及信息。
有人已去找张虎的尸体,当他们归来时,只有残尸,头已只有一半,手已不知去向,脚只留下一条,其余身体只找到三块。
江尚沉默了片刻,泪水打湿了脸颊,他大声喊道,
“南楚将军张虎,归家!”
这时,有将军抬来一冰棺,并把张虎放入其中。
江尚对着周围的将士弯腰行礼道,
“我替将军谢谢你们,你们不愧为南楚的猛士。”
随后又说道,
“镇南将军张虎已死,但他的心愿是守住这望城坡,望各位将士,齐心协力完成他的心愿。他的仇,国师不会忘,宁皇也不会忘,南楚更不会忘。”
这时,江尚左手放于心,大声喊道,
“日月山河永在,南楚江山永在!”
所有将士左手放于心,大呼道,
“日月山河永在,南楚江山永在!”
望城坡的消息如有支箭,快速的飞向南楚京都。
前一天内影卫消息传到了宁皇的手中,其上只有几个字,镇南将军张虎失踪。
宁皇已下令龙骑军于谨率军支援望城坡,但她的心极其不安。
又过了一天,内影卫的消息再次传来,镇南将军被元国抓住,命其劝降镇南军,但张虎自撞于望城坡,已身死道消,
宁皇呆呆坐在御书房,没有说话,她的心如绞痛,冷汗淋漓。
许久之后,她吩咐内影卫查清真相。再召大司马贾仁立即进宫。
“张虎死了!”这是贾仁进到御书房时,宁皇说的第一句话。
“望城坡被攻破了吗?”贾仁皱了皱眉头问道。
见宁皇的情绪有些低落,还有她那苍白的脸庞,他的心中的弦绷了一下。
“没有!”随后就把密信丢给了他。
贾仁看完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宁皇说道,
“张虎是为南楚而死,死得光荣,死得伟大。我们现在要做的事,第一是保护他的家人,第二是查清真相。”
“大司马,他死了!他就这样死了!”宁皇有些彷徨,因为张虎是长安留给她的,是其最重要的几个人。
“宁皇,为了南楚,为了梦想,他会死,张彪可能会死,我也会死,即使是大元帅也可能会死。只要死得其所,就值!”
大司马贾仁的话很平淡,而且没有任何波澜。
“我不想要你们死!”宁皇对着贾仁吼道,她的声音很是颤抖。
“你是南楚的王,是所有人的希望。你要坦然的接受这一切,这是你的责任。也是我们所希望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帮助国师。才能在那条道路上给予其力量。”
贾仁的话像十二月的雪,冰冷刺骨。
“陛下!我们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所以请放下那一份执着。好好的面对世界一切,虽然很苦很累,但那是希望!”
贾仁的话敲醒了宁皇,她收起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对他说道,
“你带上狼骑亲自去一趟安阳,到镇南将军府把阿梅和乐乐接回来。”
“遵旨!”
贾仁抱拳行礼后转身就往外走。
此时他的耳边传来宁皇的声音,
“朕以南楚皇帝的身份命令你,没有朕的话你不能死!”
贾仁没有回头,也没有应许,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因为知道,他无法遵令。
他想看着南楚一步一步的强大,也想看到长安的万丈光芒,更想看到自己的那一份宏愿实现的一天。
可是他即将死去,而且要不了太久。因为他的身体即将腐朽。
宁皇看着他走出御书房,一滴眼泪都了下来。
身为南楚皇帝,只要她想干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无数人都会为其付出。一句南楚皇帝令,令天下人不得不从。
可是她最想要的,却又留不住,更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