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赵福全的汇报,也是一愣,沉思了一会儿他道:“让人进来吧。”
“是。”
赵福全出去,把宁云川领进御书房。宁云川进去后就跪地叩拜,“臣叩见皇上。”
皇帝看了他一眼,“今日是你当值啊!”
“是,”宁云川双手奉上奏折,“谢凝安跪在宫门前,拿着奏折说要面见皇上。臣怕耽误了重要事情,就马上把奏折送来了。”
赵福全把奏折接过去递给皇帝,皇帝没有打开奏折看,而是眸色深深的看宁云川,他一时猜不到宁云川为何会如此配合的,把谢凝安的奏折送过来。
“起来去忙你的吧。”过了一会儿皇帝道。
“是。”
宁云川起身退出去,皇帝低头看谢凝安的奏折,然后手指轻扣着桌面沉思。从奏折上,他大致知道谢凝安要见他的目的。
姜钰他们的调查进展他是清楚的,用不了多长时间私铸官银的案子,就会查清楚,到时候虽然不能把谢家一举拿下,但也会让谢家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这个时候谢凝安来服软,让皇帝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但无疑,谢家主动认罪,会省了很多事。
“让人进来吧。”皇帝道。
无论如何,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赵福全出去,安排一个小太监到宫门口。那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到了皇宫门口,看到跪在地上的谢凝安道:“谢大公子,皇上召你进见。”
谢凝安站起身,但因为跪的时间有些长,膝盖都有些麻木了,一时没站稳就要摔倒。宁云川见状,伸手扶住了他。
“多谢。”谢凝安道。
他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帮他的居然是一直跟他们不对付的一派。扬起唇角他苦笑了一下,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往御书房而去。
进了御书房,他直接跪倒在地,“罪臣谢凝安参见皇上。”
皇帝坐在桌案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何罪之有啊?”
谢凝安:“谢家私铸官银,联合岭南王意图谋反,臣罪该万死。”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谢凝安跪在地上脸朝地,他不知道皇帝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皇帝接下来会如何做,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保持冷静,以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为自己和家族争取更多。
“私铸官银、意图谋反,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皇帝声音里带着压迫,“你谢家可做好了准备?”
“臣知所做之事罪该万死,但所有的事情都是臣与祖父做的,望皇上饶过谢家老小。”谢凝安双手叩地磕头。
“哼!”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大声道:“传近卫军统帅姬卫风。”
赵福全马上出去传令,御书房内,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凝安问:“为何不是你祖父前来认罪?”
谢凝安抿唇,沉默了一瞬才道:“祖父....执迷不悟。”
“呵呵....”皇帝笑了起来,“好一个执迷不悟,他是觉得即使朕把案子查清楚了,也拿他没办法是吗?”
谢凝安没有说话,又双手叩地磕头。他这头磕的很实在,皇帝都看到了他额头上的青紫,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那你为何来与朕认罪?”皇帝又问。
谢凝安:“臣希望皇上手下留情,留谢家老小一命。”
皇帝看着他沉默,这时近卫军统帅姬卫风进来了,皇帝对他下命令,“包围谢家,把谢赟给朕带过来。”
“是。”
姬卫风快步走了,皇帝看着谢凝安问:“你和谢赟,朕若是留下一人性命,你想让朕留谁的?”
谢凝安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紧绷的,可以看出他对这个问题是多么的纠结。过了一会儿就听他说:“臣希望留下臣的性命。”
皇帝听了这话,脸上带了兴味,“没想到你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谢凝安再次沉默,又过了一会儿他道:“若是臣的祖父能改变想法,从此以后安安分分,不再有非分之望,臣自愿去死。”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谢赟不再有谋反的想法,老老实实的休养生息,他宁愿自己去死。但是他清楚,谢赟不会改变想法。
皇帝又深深地看他,“你先起来吧。”
“臣谢主龙恩。”谢凝安站起身,皇帝跟赵福全说:“传楚国公、安王。”
.......
姜钰正在听李忠汇报的时候,外边有人通报:“国公爷,宫里来人了。”
姜钰让李忠出去请人,心里想着,谢家幸好出了一个谢凝安,不然这个家族就完了。
“楚国公,皇上让您马上进宫。”小太监进来后就道。
姜钰起身,“走吧。”
小太监又去看她,就见她一身官服整整齐齐,心想这楚国公知道皇上要见她不成?
到了皇宫门口,正碰到骑马而来的安王,两人一个下马一个下轿,然后一起进了宫门。
“谢凝安下了一步好棋。”安王道。
姜钰嗯了一声,安王扭头看她,又道:“他能走到皇宫,见到皇上,也是他的本事。”
姜钰也扭头看他,两人的目光交汇,姜钰道:“下官帮了一些忙。”
“哦?那....楚国公可真是大度。”安王似笑非笑的说。
姜钰收回目光,边往前走边说:“没有什么大度不大度的,今日心情好罢了。”
安王站在那里,看着姜钰的背影皱了皱眉。他与姜钰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我认为算是了解她了,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
他快走几步赶上姜钰,两人一起进了御书房。皇帝看到他们就说:“他交给你们了,把细节弄清楚。”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谢凝安。
“是。”
“是。”
两人领了命,一起走到谢凝安跟前。谢凝安拱手朝两人行礼,姜钰走到一边坐下,让赵福全叫来一个会写字的小太监做记录,然后开始讯问谢凝安:
“除了江州、临舞、岭南的税银你们私铸了,其他地方的呢?有没有私铸?”
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点,安王和皇上都不由得侧目,而谢凝安道:“我不知。”
谢赟做的很多事情,其实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