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劫从树上下来，向着林羽走来。
他一头短发，银白色，脸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做工精美的手里剑。
虽说是个艾欧尼亚人，但是长得很锐利，比林羽这个诺克萨斯人都锐利。
他提着凯隐的后领，像是拎小猫一样拎着他。
“多谢陛下教育我这不肖的徒弟。”
“他已经很强了。”
凯隐听到林羽的话，撇了撇嘴。
劫道：“有了力量，却没有使用力量的心性，算不得强。”
林羽看着劫轻松脱口这句话，笑了笑：“你倒是和慎一样，越来越有宗师风采了。”
劫跟着颇为无奈的笑：“不如陛下，陛下风采，不减当年。”
“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我想请您允许，带着我，我们去杀了苦说。”
林羽抱着手臂：“看来我的推测不错，影流和纳沃利兄弟会的后面都是苦说。你不想被他操控了。”
林羽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路向着市内走去，劫连忙恭敬跟随在林羽的身侧。
林羽跟着道：“然后呢，你接手影流和纳沃利兄弟会，我给自己创造一个更强的敌人？”
“我会躲进深山老林里，专心修炼，不问世事。”
“你怎么也老了，劫，当年你可是和诺克萨斯对着干的很起劲啊。”
劫看着林羽，浅浅的笑了笑：“毕竟皇帝换了，硬刀子来了我能挡两下，软刀子来了，我就算想挡，也挡不住了。”
林羽笑着不语。
劫跟着道：“现在的孩子哪还有像之前那样小时候在家种地，长大去修道院的。普雷西典的冥想花园里都收不到学生。
看看这村子的田里，都是老人，年轻人一长大就往外跑，都以能去皮尔特沃夫或者其他诺克萨斯行省工作学习为荣。
陛下这一手，确实妙。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很是难受，陛下还不如和达克威尔一样直接进攻呢。”
林羽瞥了一眼劫，他早就知道劫说的情况，当初来到艾欧尼亚的时候，牛车上和他搭话的大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类似那个大哥的人，应该说不少，还有很多。
劫叹息道：“有形之刃，尚可抵挡。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劫一边说着，一边踢了踢一瘸一拐的凯隐：“像这种臭小子，一进城里，人家都嫌弃他没文化。”
“师父！”
林羽放缓脚步，心情不错。
劫见林羽压不下的嘴角，知道自己马屁拍到地方了。
他猜的还真不错，说林羽本人怎样怎样林羽应该是无所谓的，但是要是说诺克萨斯，林羽还是很在意的。
林羽放下了劫利用他训练徒弟的事，语气轻和：“少拍马屁，你是看到机会能和慎和解了对吧。”
凯隐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劫。
林羽微笑道：“当初慎以为是你杀了苦说。实际上，你一直被苦说以抵抗诺克萨斯操纵着。你才和慎一直无法和解。
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诺克萨斯拓张的太快，苦说急了，放出了烬。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烬被我抓了。
我来斩首苦说，你只要和我合作，就能和慎和解。是这样吧。”
劫点了点头：“陛下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凯隐听到林羽的分析，激动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都是为了抵御诺克萨斯才成立影流，依附苦说的，你怎么……兄弟的义和国家的义，你怎么会选小义而舍大义啊！只有和苦说合作，我们才能继续抵御诺克萨斯啊。”
劫听到凯隐的话，苦涩的抿了抿嘴。
林羽哈哈大笑，指着凯隐：“你怎么会觉得你和你师父只要和苦说联手，我就不能杀苦说、灭影流了？！你师父现在的情况不是要在保苦说和保慎之间抉择，而是要仔细想想，如何在苦说必死的情况下行动！”
凯隐抬头看着林羽，林羽翠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光，阳光在勾勒出他的身形，显露出无尽光辉。
林羽的声音轻和，近乎笑骂，平淡而寻常，但又让人不得不相信。
就好像有人说他中午要去吃米饭，根本没人会质疑一样，因为这事情本就不是难事。
杀苦说这件事，在林羽的嘴里，就和中午要去吃米饭一样寻常，乃至都不必去刻意说。
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值得说的？
长风吹过，青草的香气带起凯隐的长发，他这才知道什么叫意气风发。
【凯隐好感度+10】
【凯隐：30（憧憬）】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投射个完美形象呢？】
林羽：“？”
劫沉默不语，林羽也不说话。
凯隐也跟着沉稳下来，他开始思考，他想到也许劫可以不合作，跟谁都不合作。
但是他看着眼前这个步履稳健的皇帝，立刻就明白，林羽可以杀苦说，自然也可以利用苦说。
苦说的目的是整合艾欧尼亚，抵御诺克萨斯，这样一来，林羽还可以利用苦说控制影流和纳沃利兄弟会，甚至借此一口气吞下艾欧尼亚。
凯隐又想到，既然他能想到，师父和林羽也想到了。
凯隐想了想，对着劫道：“师父，你就去做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有你我在，影流就不会变。”
劫听到凯隐的话，愣了一下。
林羽看向了凯隐，凯隐目光坚定。
劫拍了拍凯隐的肩膀：“很好，凯隐，你会思考了。之后也是，做事多思考，思而后行。”
劫见凯隐也支持，他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转身看向林羽：“所以，陛下，能带上我吗？”
“苦说必死，我帮你解开往日的痛苦，你怎么回报我？”
“影流回深山老林，我们不会出世，欠你的人情，我用三件事还。纳沃利兄弟会，虽然在我手里，但我听你的。”
“成交。”
林羽笑着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就算劫想耍花招，到时候他也绕不过影流和纳沃利兄弟会。
林羽对着劫道：“走吧，去找慎。你带路。”
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远处热闹的城市。
运河旁，红黑的船正将一箱箱的货物送入城市，而艾欧尼亚的钱也一袋袋的往船上送，运送货物的正是绑着头巾的艾欧尼亚人。
劫看了看天，日头高照，白云悠悠。
又看了看地，人群喧嚣，热闹异常。
艾欧尼亚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