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胡天明翻墙而入来到小院。
“查清楚了?”
“大人!”
“查清楚了?”
胡天明点了点头,“查清楚了,今日参加洪明府上宴会之人共计五人,但这其中除了沈墨韵之外,卑职只认识王亓闵一人!”
来福微微一愣,这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除了他们二人,其余人一个不认识?”
胡天明摇了摇头,“不认识,只不过其中一人的口音应当是京都来的!”
来福心中了然,果然同少爷所想一般无二!
“可有察探出他们密谋何事?”
“不曾!”胡天明遗憾道:“酒菜上齐之后洪明便将一众奴仆遣出房!”
“而且,据洪明府上的绣衣卫密报,京都之人似是有些身手,故而不敢太过接近,以免打草惊蛇!但那人身上好似有伤,这几日都是住在洪明府上!”
“做的不错!”来福双眼泛起一抹寒芒吩咐道:“京都那人先不用管,他身上有伤,这几日应该不会离开洪明府上,至于其他两人,务必盯好他们,一旦有人要离开,直接拿下,带回绣衣卫审讯!”
“明白!属下告退!”
……
王文礼望着桌上的汤药与一旁的银针愣愣出神。
若非亲眼所见,王文礼绝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的小儿子的手笔。
虽从小就知道他心思深沉,可王文礼始终无法将王亓闵与弑父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随着来福推门而入,“少爷……”
王文礼知道来福要说什么,挥了挥手,一瞬间似乎老了几岁。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我王文礼一生自问不曾亏待三个儿子,如今亓行夫妇过世,亓元重伤不再出门,当家之权迟早是要交到亓闵手上,可他……哎!”
来福沉默不语,他知道王文礼此刻心情异常复杂,便是劝上两句也无用。
“你以我熬不住了为由,去将亓闵喊来!”
“喏!”
当王亓闵见到来福的那一刻,心中激动不已。
这么多年,虽然代掌家主一职,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事情做起来还是无法得心应手,直到沈墨韵找到自己帮忙。
起初王亓闵尚还有几分顾虑,毕竟事关当年天宁军旧案,他王亓闵不敢轻易涉险。
可沈墨韵的一番话却是将自己心中最深处的欲望勾了出来。
一旦事成,自己就能迈入朝堂,以后莫说整个王家,便是在京都,自己也有一席之地。
父亲做过帝师,享受过众人追捧,大哥与二哥亦是声名在外。
唯有自己,声名不显,无人问津。
他不想就这么籍籍无名的过完一生,他王亓闵不比任何人差。
他要证明,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不是王家的三少爷,而是王亓闵他自己!
然而,当他推开父亲小院的房门那一刻,心中骇然。
桌上的汤药与发黑的银针足以说明一切。
“坐!”
王文礼的口吻虽平淡无奇,即便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可曾经身为帝师的他,身上的威势却是不容置疑。
王亓闵顺从的坐在了王文礼的对面。
王文礼将烹好的茶倒入杯中顺势推到了王亓闵面前。
“我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自问从小教你们兄弟三人读书识字,明辨是非,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王亓闵握着杯盏,低头不语。
“京都那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搭上王家也要掺和进秦岭山之案中?”
抬起头,王亓闵的眸子里满是鄙夷,“父亲身居高位多年,成为了天下人口中的帝师,即便是告老还乡,依旧名声在外,便是如今皇城的定鼎门也是因父亲命名!”
自嘲一笑,王亓闵继而又道:“大哥夫妇为国身死,二哥也因当年一事至今身体无法康复,外人提起王家谁不说你生了两个好儿子!”
“可父亲你呢?当年之后便告老还乡,不管家中大小事务,让我代为掌家!”
“从我代为掌家的那一天起,凡事都谨小慎微,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辱了父亲与两位哥哥的名声,这么多年哪怕做的再好,所有人都觉着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便是父亲你,都不曾说过半个好字!”
“我如今不过是想为自己搏一个前程,敢问父亲,孩儿哪里做错了?”
王文礼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儿子,良久叹息一声道:“你没错,错的是为父!”
“呵呵,父亲怎么会错?父亲可是帝师啊,教出过先太子那样的人物,如今的陛下也是出自您的门下,你怎会有错?”
“错的是我,是我不该生在王家,不该有这么一位声名显赫的父亲!”
看着逐渐癫狂的小儿子,王文礼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
“为父只问最后一句,秦岭山一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京都背后之人又是谁?”
“哈哈,果然,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在为陛下谋划!想要拿我这个王家唯一的子嗣换取你的一世英名!只可惜,王家到了现下已经无路可走了!”
王文礼面色沉重,缓缓闭上双眼,“来福,交给你了!”
“喏!”
……
三年后,秦岭山旧案落幕。
永平侯之子安泽信因通敌叛国,害死先太子与镇远侯宁远桥被斩首于午门外。
……
“这么久了,可曾想家?”
“想,但回不去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在这里混日子呗!”
“不打算与李紫涵成亲吗?”
“这丫头现在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那个闲工夫!”
“腰带还不想换吗?”
“不换了,挺好的!”
“既然如此,明日镇远侯便要出征了,让朕看看你的箭术如何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