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已经是乾隆十八年十月,天气渐冷。
当他骑着马到慎刑司时,小棋子已经带着人等在门前。
“恭迎主事回京。”
慎刑司一众宫人跪地迎接,让蒋和越有种自己是厂公的错觉。
“起吧,弄这么大阵仗,小心被某些官员看到。”
蒋和越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袍,小棋子连忙上前殷勤的替他牵马。
蒋和越挑眉道:“你是不是犯错了,这么殷勤。”
小棋子心虚的地下头:“怎么会,属下就是盼着您早点儿回来,见到您太高兴了。”
蒋和越抬脚往里走,小棋子和小田子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就听他说:
“我不在你不更自在吗?”
小棋子耷拉着脸委屈道:“您不在属下整天胆战心惊的,皇上都骂了属下好几次了,要不是进忠公公求情,属下脑袋早不在了。”
蒋和越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小田子在一旁嘿嘿笑,被小棋子瞪了几眼。
等到了自己办公的屋子,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书册,蒋和越有些气闷:“合着你就等着爷回来呐。”
小棋子讪讪的抓抓脸:“属下是真的尽力了,您知道的,属下也就认识几个字。”
蒋和越知道他其实是在避嫌,倒是很聪明圆滑。
蒋和越无奈道:“行了,收拾一下,我先进宫去见皇上。”
在外近四年,抄家从心中不忍到心如止水,蒋和越的气质与三年前大不一样。
走在宫道上,身上的戾气让来往的宫人匆匆躲避,连侍卫都不自觉的低下头。
“奴才和越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乾隆看起来有些精力不济,但见到蒋和越面色还是好了些。
他道:“起吧,这几年在外辛苦了,你办事朕放心。”
蒋和越跪下:“谢皇上夸奖,奴才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乾隆笑着摆摆手:“起吧,不过如今你已经是慎刑司主事了,没什么好升的,就升你为四品太监吧。”
说着他抬手道:“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听说外面的人叫你‘玉面阎王’?”
蒋和越站起来听到这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皇上,那都是外面人以讹传讹乱取的。”
乾隆笑着指指他道:“朕看啊,很贴切,都说只要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乾隆和蒋和越又说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蒋和越临走前看了一眼旁边穿着红色蟒袍的进忠。
回了庑房后,蒋和越将衣服胡乱扔在一旁倒头就睡。
“和越,醒醒,你还没吃饭呐。”
蒋和越被轻柔的声音唤醒,睁开眼看到进忠坐在床边笑看着他。
蒋和越脸上立刻有了笑意,然后猛地一扑抱住了进忠的腰。
“有没有想我啊?”
进忠先是一愣,听到蒋和越的话抬手轻轻回抱住蒋和越小声道:“想,怎么会不想,想的我心都疼了。”
蒋和越笑着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身上的红色蟒袍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成御前总管了。”
进忠抬手帮蒋和越拉了拉歪斜的里衣,嘴里说道:“前几天刚升的。”
蒋和越挑眉,掀开被子边下床边说:“这是怕我一家独大啊。”
进忠取过挂在衣架上的蟒袍仔细给蒋和越穿上:“你如今威名在外,宫里人也有听说,要是没有能掣肘你的人,怕是不放心。”
蒋和越垂眸扣着衣扣不在意道:“也是,那你以后别随意往我屋里钻了,小心被人发现。”
进忠抬头哀怨的看了一眼蒋和越,帮他系腰带说着:
“这御前总管当得整天连偷懒的时间都没有,我也就只能晚上不值夜来和你说说话,谁会看到。”
蒋和越看他这样笑道:“小心为上嘛。”
进忠不再说这个话题,拉着蒋和越到桌前坐下,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
“自从慧贵妃在万寿寺薨逝,那位就和太后的关系越来越差,舒妃自焚后炩妃就主动凑到了太后跟前。”
蒋和越不悦的皱眉道:“这炩妃是想甩掉你啊,还有舒妃的事,当初你写信说的不明不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忠一边给蒋和越夹菜一边说道:“我也没想到炩妃胆子这么大,竟然给怀孕的舒妃下药,八阿哥因为那药生下来就不大好,不过舒妃自焚的事,还是娴妃撺掇的。”
蒋和越嘴里吃的菜疑惑的看向进忠,等他解释。
进忠道:“当时舒妃的八阿哥薨逝,人家正伤心呐,那位也心里愧疚多去了几趟。”
说着他就嗤笑一声:“那段时间惢心到了年龄出宫了,她可能心情不好,去找人家舒妃说话,还说舒妃以前怀不上停了药就怀上了,怀疑药有问题云云,这不就让舒妃怀疑上了吗?”
蒋和越惊了:“她这么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