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此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没了底。
但她身负太后的使命,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原来的计划回禀,“瑞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萧姑娘,你喜欢皇上,不是应该爱屋及乌吗?为何要害死皇上的子嗣?”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是因为害怕触怒皇上,也是为了让这质问听起来更有力度。
那桂嬷嬷口口声声地质问着萧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因萧云之故,瑞妃的孩子才会小产。
萧云并没有开口辩解!
【这老东西,这是想害死我,不过可惜,小四不会信的!】
乾隆才听桂嬷嬷说了几句,脸色便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若不是云儿的手紧紧握着他的,传递给他丝丝安抚,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冲上前去动手了。
最终,乾隆咬着牙,压着心中的怒气,愤怒地喊了一句,“够了!此事尚没有定论,去了万寿宫以后再说吧!”
那声音如同炸雷,在宫道上空回响,吓得桂嬷嬷身子一颤。
桂嬷嬷怎么也不曾想过,自己都添油加醋说了这么多,可皇上却没有丝毫动摇对萧云的信任。
她心中不禁隐隐有些害怕,暗自嘀咕:老佛爷今日这一计谋,又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
乾隆牵着萧云,径直走向龙辇。
待二人稳稳坐定,龙辇缓缓启动,向着万寿宫的方向前行。
桂嬷嬷不敢有怨言,只能小步快跑,跟在下方走着。
她时不时抬头看向龙辇上的二人,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这一路上,夜色愈发深沉,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万寿宫风暴暗自蓄力。
万寿宫
不多时,药香袅袅,一碗热气腾腾的堕胎药被药童端了进来,交到瑞妃身边的宫女手中。
宫女双手捧着药碗,眼神闪躲,脚步虚浮地走进内室。
瑞妃半倚在床头,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那模样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触及那碗药,瞬间泪如雨下,哭声悲戚,“本宫的孩子啊……”
那哭声肝肠寸断,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让人心生怜悯。
宫女见状,眼眶也红了起来,轻声劝道:“娘娘,您保重身子,这也是无奈之举。”
说着,将药碗递到瑞妃嘴边。
瑞妃抬手,颤抖地接过碗,目光呆滞地盯着那黑褐色的药汁,手一抖,几滴药溅落在锦被上,洇出深色的污渍。
那碗苦涩的堕胎药被她强忍着灌下,紧接着,腹中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剧痛袭来,一波强过一波,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她双手紧紧地揪住锦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都几乎嵌入了锦缎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那蚀骨的疼痛。
片刻后,瑞妃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袭来,比之前疼的,更为猛烈。
她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如雨下,浸湿了床铺。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划破夜空,让人心惊胆战。
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围在床边不知所措。
只见瑞妃下身缓缓涌出一股温热的鲜血,先是几滴,而后如决堤的洪水,迅速浸染了床单,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此刻,随着一阵温热涌出,她知道,那个在她腹中孕育了几个月的小生命,终究还是离去了。
一瞬间,她的心里像是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瑞妃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泪水无声地流淌,心中五味杂陈。
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的帷幔,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身体。
她本是那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甩掉这个“麻烦”,在知晓有孕之初,恐慌与懊恼便充斥着她的心间。
这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觉得这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恶意玩笑,让她在这步步惊心的后宫之中,陷入了更为艰难的境地。
然而,当孩子真的从她体内流出的那一刻,往昔的种种却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浮现。
虽说这并非是她满心期待、在爱与期盼中孕育的孩子。
可毕竟血浓于水,在她肚子里相依相伴了几个月,又怎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但瑞妃很快便清醒过来,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动作带着几分决绝。
在她心中,荣华富贵才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她在这深宫中立足、争宠的根本。
相较之下,一个孩子而已,即便心中有万般不舍,此时也不足为惧了。
孩子,就当是本宫对不起你,下次再投胎,记得要选好额娘,不要再来找本宫了。
她闭上眼睛,泪水却依旧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窗外,夜色深沉,仿佛也在为这逝去的小生命默哀。
而瑞妃的前路,在这后宫的权谋旋涡之中,依旧是一片迷茫,不知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一名身形单薄的宫女,面容紧绷,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正欲将瑞妃刚刚流掉的胎儿拿走。
瑞妃瘫倒在床榻之上,凌乱的发丝黏在她满是汗珠与泪水的脸颊。
她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宫女手中的孩子,拼尽全力嘶吼出声,“老佛爷,一定要将孩子留下,叫皇上看看。
萧云那毒妇多狠!这可是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他都已经成形了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心底硬生生挤出来的,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那凄厉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仿若要冲破这禁锢她的宫墙。
太后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她目光冷峻地扫了一眼宫女,与瑞妃的想法不谋而合,声音低沉而威严,“好,将他留着。”
宫女闻言,手一抖,孩子险些落地,她心中惧怕,却又不敢违抗,只好战战兢兢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