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一提到母亲苗李氏,若琴脑海里就浮现出母亲是如何宠溺她的情形,那可是有啥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紧着她,就连全家人娇惯的哥也得让着她,啥都由着她的性子,出嫁时母亲更是给了她那么多的嫁妆,生怕她到了贺家受委屈,可她都做了什么,明知道母亲把贞节看得比啥都重,没告诉母亲就跟苟大宝私奔,面对母亲的指责,她一点也不顾及母亲的感觉,非但没有给母亲解释还心生怨恨地摔门而去,说着最伤人的话,说就算死在外面也不用母亲管……
如今才知道母亲的心全在她身上,若琴使劲地揪着头发抽泣道:“都是我害得我妈没脸见人……呜……呜呜……这些年我都干了些啥事……”
“乖,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安心养好身体,就能早日回去。”王缃云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二娘,哥……我对不起你们……我的病别给妈说,我也没脸回去……不想让人指一家人的脊背。”若琴呜呜咽咽道。
王缃云抚着若琴凌乱的头发疼爱的说:“你的事谁也不知道,再说村里也就那几个爱嚼舌头的人,不用理他们。”
见娘跟大哥俩人絮絮叨叨的安慰琴姐,这时候琴姐最应该需要亲人的安慰,让若琴姐发泄一下就行了,不能一直情绪失控,那样的话情况就不是那么好了,若书给媳妇车娟端着熬好的药柔声催促道:“姐,该喝药了。”
看着二娘扶起妹妹若琴,若棋忙拿毛巾擦去妹妹若琴脸上的泪水,一脸溺爱地说道:“你现在知道一家人多在乎你,就连咱书跟媳妇俩个大夫都亲自给你熬药,我可给你说,咱家就连婆爷也没享过这福。”
羞红脸的若琴感激地对若书俩人点点头,接过药碗。
喝完药,一脸幸福的若琴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若棋张口想问,怎么刚喝完药就睡着了,若书“嘘”的一声,拉着几人退出了病房。
走廊里王缃云和若棋一脸疑惑地问:“你琴姐到底得了啥病,怎么喝完药就睡?”
“为了稳定琴姐的情绪,只好加了镇静剂。”说完若书难过的别过头。
媳妇车娟不得不吞吞吐吐的说了若琴的病。
“这么说,很严重?”
“特别严重,这个病,目前来说国内还没治愈的先例,能做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我跟若书没敢给大说实话……”若书红着眼说道。
若书的话让王缃云和若棋俩人心里一紧,若棋一拳砸到墙上,人却顺墙溜了下去,抱着头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王缃云的身子一晃,强忍着悲痛,一脸复杂地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琴出事,回头我在查查医书,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另外千万不敢让你琴姐知道,都别说露了嘴。”
“我知道。”
半天,缓过来的若棋一脸痛苦地说:“二娘,你回,我来陪琴。”
“你个当哥的咋经管琴,再说你媳妇马上要生了,你妈还不嘟囔你,听话,回去把媳妇照看好,琴这有我。”
“二娘……”泪流满面的若棋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
王缃云转头问若书熬的啥药,若书说现在只能是打点抗生素之类的西药,再用些调理身体地中药。
王缃云一脸疑重的对若棋说道:“回去找个机会给你妈说说,琴这病万一到了最后,还得接回去。”
“我……知道……”若棋捂着嘴哭道。
……
走廊外的几人都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内隐约又传来若琴的抽泣声,几人互相看了眼,忙进了病房,明明知道若琴的病无法根治,但王缃云还是装作轻松地说道:“琴,别难过了,来,把手伸出来,让二娘给你把把脉……”
这病她是理不出一点头绪,可面对若琴紊乱的脉象,让她不由得心里一紧,看着若琴期待的眼神,王缃云轻声地安慰道:“放心,没啥大事,回头让若书他们再加几样滋补的药,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若琴羞愧难当地“嗯”了声,再次疲惫的闭上了眼,若棋若书转过身揉着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眠的若棋就来到医院,尽管他很想留下来照顾妹妹若琴,奈何媳妇杨兰马上要生了再加上货栈一摊子的事,另外他还得回去跟母亲商量妹妹若琴的事,只能好言好语安慰着妹妹若琴一番,在王缃云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出了病房。
看着若棋远去的背影,王缃云一脸愁容地对若书夫妻俩说道:“你们开的方子我琢磨了一夜,也挑不出毛病,西医我又不懂,你琴姐这么年轻,咋就没救了……”
“能想的法子,我们都想了,实在是……”车娟凝着秀眉说道。
尽管王缃云也知道,再怎么的吃药打针也无济于事,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可她那能眼睁睁地看着若琴在自己眼皮下消逝,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来照顾好若琴,一定要让若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家人应有的关爱和温暖。
“唉……”
王缃云叹了口气说:“你俩忙你的去,有我陪着你琴姐……”
“妈……”若书张着嘴,本想再说几句需要注意点啥,一旁的车娟拉着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别说了,妈啥都明白……”
红着眼地若书痛苦地点点头,跟媳妇车娟转身离去。
接下来,王缃云除了亲自给若琴熬药,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改进药方,她为了能让若琴吃上可口的饭,并没在医院给若琴打现成的饭,而是坚持每天去租的房子,变着花样的去做若琴爱吃的饭菜。
虽然没人给若琴说过她的病,可若琴从他们的紧张程度,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病情,她知道自己的病会传染,换洗下来的衣服,坚持自己洗,担心传染二娘……
任凭若琴怎样说,王缃云都不让若琴动手,提来开水烫了衣服再洗………
路上若棋越想越难受,妹妹若琴的病已经严重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迟早还不得接回家,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母亲苗李氏,不然妹妹……连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一路发了疯的挥着手里的马鞭,若棋回到岭上,在豆腐坊哭着对青山说妹妹若琴的病。
听到若琴病得如此严重,苗青山整个人一下懵了,坐在场塄絮絮叨叨道:“咋就这样,琴这么年轻……”
若棋哭道:“大,琴的事无论如何都得让我妈知道,不管她容不下得下琴,都得给她说,不然后面咋办。”
“琴咋说都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嘴上说不认,还能真不认,再说,琴现在最需要家里人的陪伴,关键是你妈,走,我跟你一起给你妈说说。”苗青山一脸坚毅的说道。
坐在老宅地苗李氏诧异的看着神色慌张的叔侄俩说道:“看你叔侄俩这样子,是把钱丢了还是咋的,对了,缃云这两天咋连人都不见了?”
面对嫂子苗李氏的问话,苗青山痛苦地说:“她去了省城……”
“真是的,这么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去省城,不知道兰马上要生了,谁给你做饭。”苗李氏瞟着白眼仁埋怨道。
俩人互相看了眼,才无奈地说了若琴的事。
对于苗李氏这个守了大半辈子寡的人来说,把女人的贞节看得比啥都重,她哪能容得下丢人丧德的女儿若琴,女儿若琴,犹如一根毒刺,每时每刻都在戳着她的心……
听完叔侄俩的话,苗李氏的心一颤,仿佛那根毒刺变成一把刀在剜她的心,疼得她直不起身来……
苗李氏死死抓住扶手铁青着脸说:“我看你都是吃饱撑的,去把缃云叫回来,让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死到外面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有一口气,她就别想进这个门。”
若棋红着眼说:“妈,现在琴除了我们,再没亲人,我们咋能眼睁睁地丢下她不管。”
“嫂子,琴也知道错了,好歹琴也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们不管谁管。”青山苦着脸哀求道。
对于小叔子跟儿子的哀求,苗李氏虽然冷着脸但口气明显的不再那么强硬地说道:“要管你们管,以后别再跟我提她的任何事。”
“妈……”
“嫂子……”
“不要再说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
青山叹息一声,拿出烟锅“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若棋在一旁抹着眼泪,苗孝礼唉声叹气的摇摇头回了后院。
青山和若棋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苗李氏把自己关在屋里,蒙着被子大哭起来,她恨若琴的倔犟,虚荣……做下那让人指脊背的事,带着怨恨走了,一走就是几年,就算没钱过来了,也不知道回来说几句软话,又不知廉耻找了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老男人不说,还染了一身脏病,被人家像破烂一样的给扔了,简直是丢尽了人,认吧,自己的脸往那放,出门还不让人戳破脊背,笑话她养了了个伤风败俗的婊子,不认吧,那可是亲亲的亲生女儿,身上掉下的心头肉……
可精明地她明白,就算她不管女儿若琴的死活,可以小叔子口子和儿子若棋的性格,他们是绝对不会丢下女儿若琴不管的,所以她才狠下心说不认不管,任凭女儿死在外面的话,戳脊梁骨也是戳小叔子青山俩口子和儿子若棋的脊梁骨,跟她无关。
原本还指望苗李氏心疼若琴,不说让她去医院伺候,至少若琴回来能进家门,但苗李氏的态度让叔侄俩失望透顶,无奈的他们只好转身出了门。
豆腐坊里,青山对眼泪汪汪的侄子若棋说:“你妈就那脾气,你也别难过,眼下你照顾好媳妇杨兰跟货栈,琴不用担心,有我跟你二娘呢。”
若棋呜咽道“大……”难受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
没过几天,苗青山实在放心不下侄女若琴,再说也得跟王缃云商量下,嫂子不管侄女若琴了,以后啥都得靠他们……
苗青山把家里不太多的豆腐干装上马车,又一次进了省城,到省城后他顾不上吃饭,把豆腐干交给商场,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医院。
病房外,隔着玻璃窗,见王缃云陪着憔悴的侄女若琴在说话,俩人的眉眼间都露出忧郁的神情,苗青山不觉一阵心酸推开门。
“琴,感觉怎样?”
靠在床背的若琴凄然一笑说:“大,我这没事,你不用这么来回跑。”
青山怕他的到来,引起若琴的疑心,放下手里提着的桔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你是不知道咱家的豆腐干现在可是红火的很,这不省城催得不停,我送了豆腐干,顺便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你放心。”
“没事就好,安心养病,缓段时间好点,咱就回家。”
他的一句回家,让若琴眼圈又红了起来,二大来了,一句不提母亲如何,明显母亲压根就没原谅她,依旧不认她,她还能踏进家门半步吗,显然二大二娘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才隐瞒了这些,为了不让二大二娘担心,她努力做出一脸幸福的样子。
“我听你跟我二娘的。”若琴挤着笑说道。
苗青山一脸溺爱的说道:“想吃啥给你二娘说,别不好意思,你二娘又不是外人……”
“我知道……”若琴红着眼睛低头答应了声,眼泪却断了线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