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哲站在一旁，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随即笑着说道：
“你应该问，我和江挚是怎么重生回来的？”
温柠慢慢眨眨眼睛，问道：“你和江挚，是怎么重生回来的？”
“呵呵呵！”陆绍哲的表情忽然有些狰狞，“我们俩当然是差点死了才回来的！只可惜，我是在第二次死时才突然恢复了记忆！”
温柠心里一惊，不过她也早有预料。
当初她问江挚是怎么回来的，江挚说是喝了酒睡了一觉就回来了。
很明显就是在撒谎。
那时候温柠就猜测，江挚肯定是用一种很危险的方式回来的。
陆绍哲这么说，正对应了温柠之前的猜测。
温柠尽力保持着冷静，又问：“临死之前？前两世，你和江挚一起死了？”
陆绍哲摊开了双手，在房间里转了半圈：“我该怎么跟你描述江挚这个蠢蛋呢？他就像一只狗，紧追着我和周叔不放！你死之后，他更是疯癫了。几个月后，他找到了这家鱼塘，盗走我们的重要资料和证据，还妄想炸毁我们的实验室和设备！
好在我们及时困住了他。在逃走无路之际，他竟然想要鱼死网破，直接引爆了身上的炸弹！轰的一声！我跟他都被炸飞了！等我一睁眼醒来，竟然又在回国的飞机上。只不过，我记起了前两世的一切。为了回来救你，他想炸死我！”
温柠耳朵里嗡嗡地直响。
没想到江挚是赌上了性命回来找她的。
万一江挚死在爆炸中，没能回来呢？
温柠不敢想象。
陆绍哲说了太多话，嗓子都有点儿哑了：“表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我跟江挚重生了。还是说，我们现在都是在地狱里，这只是我们的一场梦？”
温柠看着陆绍哲，没有说话。
陆绍哲提高了声音：“不是梦啊！温柠，你看，我们现在活生生地在这里畅谈往事呢！神不神奇？哈哈！”
温柠垂下眼睛，想到今天是1月21日晚上了。
过去的两世，她死在后天23日的晚上。
这次，她有可能提前会死去。
温柠深吸一口气，抬头对陆绍哲说：“我困了，想休息。”
陆绍哲：“江挚现在生死难料，你睡得着吗？”
温柠：“睡得着。反正我睡或不睡，在江挚出现之前，你都不会杀我，不是吗？”
陆绍哲嗤笑：“聪明。哎表姐？不如这一次咱们都改改命吧？我不让你死了，咱们让江挚一个人死。怎么样？我可不想再被江挚炸飞一次了！咱们让他一个人死，然后咱们都在这一世活下去，你觉得好玩儿吗？”
温柠扫了陆绍哲一眼。
没再理他。
背对着陆绍哲，翻身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直到陆绍哲离开，温柠才睁开眼睛。
温柠起身，走到门口，发现没有门把手。
她拽了拽门板，被锁住了。
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温柠转身回屋，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窗户都没有。
温柠摸了摸墙壁，不知道包了什么，是软的。
温柠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江挚为了她，冒着被炸死的危险回来了两次。
温柠不会允许他们用她的命威胁江挚。
她留给江挚的信，以江挚对她的了解，江挚肯定第一时间就找到并看到了。
温柠希望江挚这次听她的话。
别再回来找她。
她有幸和江挚相爱过三次。
温柠知足了。
＊
鱼塘西南角落的一间用来装杂物的彩钢板房里。
冷风从地底和头顶的缝隙钻进来。
顶上的一扇通风的窗口，透着淡淡月光。
忽然，几缕手电筒的光闪过窗口。
有脚步声和吵嚷声靠近。
江挚藏在一堆金属架后方。
咬着牙把左臂上包扎的伤口又紧了紧。
屏住呼吸，不敢出一点动静。
等亮光和脚步声远去，江挚才深深吐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内存卡。
他预料的正确，对方也在筹谋，也在赌，也在和时间赛跑。
所以在逃离这里时，江挚遭到了强有力的阻拦和攻击。
手机在逃跑过程中掉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温柠现在已经被陆绍哲抓住了。
他们会用温柠来诱惑江挚主动出来，并交出手里的东西。
江挚比谁都了解温柠的心性。
江挚也知道，温柠不会给他们利用的机会。
温柠会选择自己死，不拖累江挚。
江挚闭上眼睛，消化左臂伤口带来的疼痛。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中传来门扇被推开的轻微声音。
江挚睁开眼睛，勾了勾唇。
盯着漂浮在月光里的尘土颗粒。
轻微的脚步声走近了几步，江挚低低地出声：“我在这里。”
黑暗中，静了两秒。
脚步声绕过一堆金属板和支架。
一个人影出现在江挚眼前。
江挚没有动，依旧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
下一秒，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隔空对准了江挚。
江挚看着枪口，无声笑了。
江挚睫毛微微颤动，抬起下巴，用低音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开枪吧，你不是挺讨厌我吗？”
罗牧低声开口：“你的女朋友温柠被抓来了。”
江挚的呼吸因为伤口疼痛而不太稳，他看着罗牧：“温柠不会有事，但是你得帮我个忙。”
罗牧蹙了蹙眉，讥笑道：“陆绍哲和周锦河都要杀你，你现在是瓮中之鳖，我凭什么帮你？”
“别装了。齐局演技太差，我早猜到了。”
罗牧握枪的手抖了一下：“你……”
江挚勾唇的同时，带着些轻蔑和同情：“因为自己是个视工作如命的缉毒警，一生愧对老婆孩子。所以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找缉毒警当男朋友。暗地里还威胁过齐局，想让他棒打鸳鸯，是吧？”
“……江警官，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江挚轻轻咳嗽一声。
牵动了伤口，所以倒吸了口气。
江挚看向罗牧，眼神里没有了任何感情：
“我想象力丰富？不如说你找的整容医院技术好。
漠城特教学校的招聘条件极端严苛，如果柠柠的父亲真是社会败类，时不时进拘留所，有空了还坐个牢，柠柠政审都能被那个老古董孙校长刷下来。
我以前还以为单单是柠柠专业能力太强，让学校不顾规章破格录取。其实是齐局打过招呼吧？
柠柠一直觉得她母亲是个傻瓜恋爱脑，其实并不是。因为柠柠的母亲知道自己的爱人真正身份是什么。你回国后，偷偷去看过柠柠的妈妈，那束桔梗花，就是你放的。对不对？
最可笑的是，自打我跟柠柠在一起，齐局就莫名其妙很关心我的感情状态。尤其是你出现之后，齐局就像是盼着我跟柠柠分手。你敢说，不是你在挑唆？”
罗牧哼笑一声。
江挚又说：
“我来这里之前，查过你和柠柠的dNA了。”
罗牧抬眸。
江挚说：“知道这里有你这张王牌，所以我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