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挚单手插兜里,淡淡说道:“我刷碗的时候,不小心把碗和勺子打碎了。买新的,赔你一个。”
韩亚光嘴里含着鸡肉:“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摔坏人家温老师的碗和勺子?一看你就在家很少干活儿!”
江挚瞪了韩亚光一眼。
韩亚光不敢吱声了。
温柠愣了愣,摇头说道:“没关系的,碎了就碎了吧。没必要买新的给我。”
温柠确实觉得没必要。
一个碗和一个勺子而已。
家里多的是。
江挚抬了抬下巴:“没事,弄坏了要赔,拿回去吧。”
温柠看着袋子里全新的碗和勺子,觉得挺无奈的。
温柠只好点头:“那我就拿回去了。谢谢你。”
“嗯。”
韩亚光一边喝着鸡汤,一边瞅着两个人。
总觉得温柠和江挚之间的氛围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以前两个人见面就是吵架和互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那么自然了。
韩亚光心里暗戳戳脑补。
觉得他一直在嗑的这对cp有戏。
韩亚光把整桶鸡汤喝完之后,温柠拿着保温桶去外面清洗。
病房里剩下江挚和韩亚光。
韩亚光禁不住好奇心,问江挚:“哥,你觉得温老师怎么样?”
江挚掀起眼皮看向韩亚光:“什么怎么样?”
韩亚光挤挤眼睛:“你看,温老师梦到你出事,昨天急得一直找你。温老师很关心你的安危啊!你感不感动?”
江挚白他一眼:“换了梦到你,温老师也会一直找你的。”
“不是,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温老师有没有意思?”
“韩亚光,你胳膊中枪,转移到脑子了是吧?”
“没有啊!我脑子很清楚!你倒是说啊,你要是有意思,不如我帮你探探温老师口风?”
江挚:“……你歇着吧你。”
“怎么了?温老师那么好一姑娘,你没感觉啊?我看你俩最近相处得挺融洽的!”
“韩亚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婆妈和八卦呢?闲的你是不是?”
“我……我是好心。”
“闭嘴。”
“……”
这时,温柠拎着洗好的保温桶走了进来。
江挚瞪了一眼韩亚光,警告他别胡说八道。
温柠把两个保温桶和江挚给她的新碗和新勺子,收到一个盛了水果的大袋子里。
袋子不小,鼓鼓囊囊的。
温柠拎着袋子,跟他们俩告别:“我先回去了。韩警官,明天我包饺子给你吃!”
“不用了温老师……”
“我走啦!”
温柠微笑跟他们俩摆摆手,转身要走。
江挚从椅子上起身:“我送你下去。”
温柠有些意外,她抿抿唇:“好啊。”
*
两个人一起走出病房。
走了几步,温柠手里的袋子被拽住。
她不由回头,看到江挚的手抓着塑料袋。
温柠挑眉。
江挚说:“我来拿。”
“不沉。”
“我拿。”
“……”
看着江挚说一不二的态度,温柠也懒得跟他争抢。
他愿意拿就拿呗。
她省事儿了呢。
一路无话,走到住院楼大门。
推玻璃门的时候,一位病人家属拎着大包小包急匆匆跑来。
走在后面的江挚单手顶住玻璃门,等了几秒钟。
等那位家属顺利走进去。
那位病人家属连忙道谢。
江挚微微点头,松开了门,走下台阶。
正好迎上站在台阶下方的温柠的目光。
都说细节见人品。
温柠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总觉得江挚身上的闪光点似乎越来越多。
他的机智、勇敢、果断、沉稳、细心、正直……
很多很多的不同棱角和特质,组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江挚。
而且,温柠好像很久没看见江挚吸烟了。
一股寒风呼啸而来。
温柠搓着手,倒吸一口凉气,从包里掏出蓝色毛绒围巾戴上。
江挚走下台阶,打量了一眼温柠:“又降温了,你出门多穿点儿。”
温柠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又看了看江挚身上敞怀穿着的毛呢大衣。
温柠笑道:“这话,你还是对你自己说吧。”
江挚:“……谁冷谁知道。”
温柠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外面走去。
江挚拎着袋子跟在温柠身边。
从住院楼到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温柠偷偷瞄了江挚好几眼。
发现江挚似乎没有说话的想法。
温柠觉得如果一路无话,既尴尬又可惜。
她想跟江挚多说两句。
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好。
毕竟两个人隔了一个多月才又见面。
而且一见面就发生了那么凶险的事情。
据说两个人很长时间不见面不联系,感觉是会慢慢变淡的。
可是温柠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不一定。
就比如刚刚在门口和江挚互怼两句,温柠觉得她跟江挚一点儿都没有变得生疏。
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忽然想起昨晚的梦。
温柠非常好奇梦里那个故事的后续。
也很好奇这个时空里的江挚,跟另一个时空的江挚是不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江挚?”
“嗯。”江挚看她一眼,随口应了一声。
温柠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辉哥是毒贩吧?”
江挚顿了片刻,点头:“对。”
“噢。你好像很喜欢抓毒贩啊?”
江挚抿唇,没说话。
继续往前走。
温柠偷摸观察着江挚的表情。
脑海里不断发散思维。
如果两个时空的人物经历基本是相似的,那么在这个时空里,江挚的父母也是被毒贩害死的吗?
江挚一直在抓和贩毒有关的人。
一直想回禁毒大队,也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吗?
温柠见江挚不说话,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
这些事情都是江挚的私事。
她太想多了解他一些,所以有些越界了。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奇怪,就问问。你不想说没关系。”
温柠对江挚道歉。
身旁的人影忽然就停了下来。
温柠走了一步,发现江挚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江挚。
夜里太冷,呼出的气在温柠鼻息间成为一团淡淡的白雾。
散开又散开。
江挚望着夜色中的温柠,她漆黑的瞳孔和她有些模糊的表情。
江挚的声音浓重而遥远。
他望着温柠说:“我爸妈都是被毒贩害死的。肢解,分尸,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