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蒋怀霁竟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按着花思蓉这些日子的观察与试探,蒋母并不知道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不是她亲生的。
而今,正是夺位的关键时候。
蒋老爷唯恐事情败露,让二皇子失去了皇位继承人选的资格,于是便拉她入局。
想趁着新婚,让他们小夫妻二人离京,避风头。
这番打算原本也挑不出错来,待二皇子登基为帝,这个曾经为他牺牲了身份的胞弟,即便是不能认祖归宗,但肯定能够得到更多的优待。
不过,现实情况却是,蒋怀霁并不买账,他似乎并不甘心当那个被牺牲的影子。
而二皇子欣然留蒋怀霁在京的行为,也让花思蓉判定,裴恩瀚不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
哦,对了,还有贺孟两家呢。
他们两家是不是有知情人呢?
这是个好问题。
端看贺知珠贺知璋想往二皇子跟前凑的劲儿,便知,侯府的几个当家人应当是不知道此事的。
而贺知珠的先知梦里,二皇子与蒋怀霁的关系,应当也没有被揭露出来才是。
不,不对!
花思蓉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自己的手指甲,脑中的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她在心中不停的推演证实否定……
据贺知珠所说,她花思蓉上辈子,被自己的夫君送出去讨好上官了。谁知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新帝的宠妃。
如果新帝是二皇子的话,那么她便是成了二皇子的宠妃!
可如果蒋怀霁与二皇子是亲兄弟的话,二皇子应当不会干出霸占弟媳的恶行才是。
即便二皇子不知情,但蒋老爷也不可能,眼睁睁瞧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才是。
花思蓉突然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成了宠妃,而夫君还是蒋怀霁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蒋怀霁顶替了二皇子的身份?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
可随即,她又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
蒋怀霁与裴恩瀚应当长得并不相像才对,否则蒋怀霁如何能够出现在人前,甚至去了二皇子府当差?
既然二人长得并不一样,那么,蒋怀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代二皇子,就并不现实。
至少,有难度!
她轻抚自己的腹部,怪不得皇家人不喜双胎呢,随时都有窃国的风险呀。
但愿她这肚子里怀的是单胎吧。
也许是今日费了些脑子,花思蓉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睡去。
翌日,言嬷嬷极力要求,她要跟着花思蓉去蒋家照料日常起居。
花思蓉思虑再三,还是拒了。
原因无他,言嬷嬷乃宫中退出来的老嬷嬷,身份太过敏感。
而蒋怀霁目前身份存疑,花思蓉暂时不想徒添麻烦。
不过在回蒋家之前,花思蓉偷偷见了她父亲生前最得力的大掌柜,宁掌柜。
自从花思蓉成婚后,宁掌柜便来了皇城根儿。
之前只通过信件联络,倒是一直没有见上面。
花思蓉原本觉得自己嫁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便是背靠蒋家,那在京城这个勋贵遍地走的好地方,也算不得什么。
可偏偏花思蓉发现了蒋怀霁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知道蒋怀霁到底想要什么?
是身份上的认可,还是他也看上了那个位置?
她没法问,也无从知晓答案。
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与蒋怀霁和离。
何况如今腹中还有了孩子,她自然要为以后的自己和孩子打算。
那么,宁掌柜这些老人,便是她为自己打造的臂膀。
只盼着,关键时候,能够护得住她和孩子。
宁大掌柜比起去岁,老了许多,他对花思蓉依旧十分恭敬,“小姐,您这一年多,受苦了。”
“老奴当初交到您手中的印章,小姐怎的没用?
咱们家有的是银钱,小姐怎的还学会减省了?
您便是拿钱去砸,那侯府众人还不得乖乖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花思蓉连日来的郁气,在宁大掌柜的逗趣中,散去了不少。
她搀了宁大掌柜起身,“宁伯伯,切莫自称什么老奴。便是我父亲在世时,也是不敢随意使唤你的。
我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更不敢对你指手画脚。”
宁掌柜却摆摆手,“我虽没有卖身到你家,可你父亲于我有活命之恩,我心里头,早把自己当成花家的人了。
老爷如今不在这里,小姐你便是我的小主子,我只管听你差遣就是。”
“西山那边的产业,我已经处理好了。如今我便安心的待在京城,小姐寻常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一声便是。”
听了宁掌柜的一番话,花思蓉不禁为之动容,“吩咐不敢,但我确实有事情要求到宁伯伯这里。
宁伯伯说我可以拿印章去取银子用,可我想银子再多也总有使完的时候。
如今,我有了孩子,夫君以后的前程也需要打点,哪里都需要花用。
我想着与其把银子放在那里生锈,不如拿出一部分,钱生钱?”
“阿爹在世的时候常说,银子放在那里,便是个死东西。唯有钱生钱,才能让家里的财富越滚越多。”
宁大掌柜满意的点头,“小姐想做什么,只管吩咐一声便是。老爷留下来的人手,便是遣散了一部分,也不会影响小姐要办的事。”
花思蓉眸子微亮,“多谢宁伯伯支持我。”
宁大掌柜笑呵呵问道,“先前小姐来了京城,家里好些路子我便做主收拢了回来。
如今小姐有吩咐,不如我还照着老爷先前的安排继续支棱起来?
回头我整理了账本,姑娘再看哪些需要添减,不知小姐以为如何?”
花思蓉简直太满意了,“我如今身怀有孕,精力大不如前,我觉得宁伯伯的想法挺好。
现在就先按照宁伯伯说的办着,倘若之后有什么变故,我会告知宁伯伯的。”
最后花思蓉还不忘叮嘱一句,“对了,宁伯伯,此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便是王妈妈和春燕那里,也烦请你保密。
尤其是蒋家,夫君那里。
我希望他即便知晓,也只以为咱们两个仅有故人之情,但旁的利益牵扯,却一点儿也无。”
宁掌柜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点头允诺,“我手底下的经营,皆与小姐无关。”
花思蓉满意点头。
落实了心头大事,花思蓉便觉得身体疲乏得很,在外歇了一夜,再没有道理还赖在花宅不回去的,她只得打起精神回了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