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须发皆张,手中长刀如龙,直取卢俊义咽喉!刀锋未至,凌厉的杀气已扑面而来。
卢俊义急忙侧身避让,麒麟黄金枪横挡,“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身下宝马连退两步,卢俊义高声道:“老将军且慢!卢某早已弃暗投明归顺梁山,今日特来助战抗金!”
“放屁!”种师道怒目圆睁,刀势更猛,“你明明是宋江的手下,勾结金人诈开汴京城门,还敢狡辩?”
说罢又是一刀劈下,刀风呼啸,竟将地面青石板斩出一道裂痕。
卢俊义心中叫苦,只得舞枪招架。他枪法精妙,却只守不攻,口中不停解释:“老将军明鉴!我等若还在金人这边,此刻不应该忙着逃走么?何必还留在城中?”
种师道哪里肯信,攻势愈发凌厉。他虽年过七旬,但沙场老将的威势丝毫不减,刀法大开大合,逼得不敢还手的卢俊义连连后退。
“老将军小心!”卢俊义突然枪尖一挑,将一名偷袭种师道的金兵刺穿,“卢某若与金人一伙,现在何必救你?”
种师道攻势稍缓,但随即冷哼:“苦肉计罢了!”
说罢又挥刀攻来。
两人战至三十回合,卢俊义始终不忍下杀手,肩膀已被刀锋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染红白袍。周围禁军与梁山好汉也都停下手来,紧张地看着这场对决。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大鹏般掠过战场,丈八蛇矛横空出世,精准架住种师道劈下的长刀。
“林冲?”种师道收刀后退,警惕地看着来人。
林冲抱拳行礼:“老将军息怒!林冲可以性命担保,卢师兄确是真心抗金。他发现被宋江蒙骗,就直接与宋江割袍断义,带着朱仝和上百名兄弟离开。听闻我梁山兵马来到城外大战后,昨日特意率部来投,跟着一起杀进城来。”
种师道将信将疑,林冲赶紧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救下茂德帝姬殿下,这才放心大胆攻城!王庆手下的杜壆等将领,也不愿成为叛国贼,这才能顺利攻入皇城!”
听见此话,种师道这才猛拍大腿:“是老夫眼拙,耽搁了时机!走,咱们赶紧去擒拿金国大将!”
喊杀声继续,卢俊义将愤怒都发泄在了金兵身上,一时间,无人能挡!
种师道这才老脸微红,卢俊义的战斗力,比他强太多了。还真是人家手下留情。当然,他的长处不在武力,而在于统率力和智谋。
看见梁山这帮人,老将多日的憋屈也终于得到畅快释放!
“杀!”种师道大吼着,冲入了金兵之中。
此时,完颜阇母看着城内已经无力回天,只得带着亲信往东门逃走。
另一边,王庆听见喊杀声,赶紧冲出来,发现京城已经失手,吓得身体直打哆嗦,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才投靠金国多久,强大无比的金国,居然败了?
“护驾!众将士,随我从南门逃走!”
王庆披上战甲,就骑马带着亲兵往南门逃窜。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队士兵,借着火光,王庆看清原来是自己手下第一大将杜壆。
“杜将军,快随我杀出南门!”
只见杜壆骑着马就向他冲来,嘴里同时大喊:“王庆,我等将士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囚禁我等亲人逼我们效力!不仅如此,你还投靠金国,甘愿当卖国贼,今日,我杜壆将为民除害!”
王庆当即大惊失色,赶紧大叫:“杜壆!你的家人还在我手里,只要我一死,他们都活不了!护驾,赶紧给我挡住他!”
然而,当手下第一大将成为敌人后,王庆才知道杜壆的可怕!
不管多少人挡了上去,都不是杜壆一合之敌,根本无人能挡。就在他刚刚调转马头转身想逃时,杜壆的长枪已穿透他的咽喉。
一代楚王,最终死在了自己第一大将的手里。
此时,完颜阇母已经集结数千残部,从东门突围逃走。
而混乱中,宋江、吴用、雷横带着数十残兵,从北门逃至城郊,却被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火把照亮来者面容,宋江顿时脸色大变——竟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朱仝!
“朱……朱仝兄弟……”吴用声音发颤,手中的羽扇几乎握不稳。
朱仝横刀立马,美髯在风中飘扬。他冷冷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宋江身上:“哥哥,你等投降吧!”
宋江上前一步,拱手道:“朱仝兄弟,看在你我曾经出生入死的份上,放我等一马吧!”
“闭嘴!”朱仝厉声打断,“你们投靠金狗,还有脸让我放过你们?你让我如何面对大宋的百姓?”
雷横此刻泪流满面:“兄弟,遥想当年,你我在郓城县的日子,是多么惬意,为何我们就走到了对立面?你我情同手足,如果今日能死在兄弟手里,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你……动手吧!”
说完,他将刀往地上一插,似乎放弃了抵抗。
朱仝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火光映照下,他望着雷横那张涕泪纵横的脸,仿佛又回到了郓城县的日子。
那时雷横还是个莽撞的小衙役,自己是个重义气的马军都头。两人常常在县衙边的酒肆里喝酒谈天,雷横总爱拍着他的肩膀说:“朱大哥,我雷横,这辈子都跟着你混,当你的小弟!”
“雷横……”朱仝喉头滚动,声音沙哑,“你可还记得那年上元节,你母亲病重,是我连夜骑马去三十里外请来郎中?”
雷横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土上:“记得!我都记得!朱大哥的大恩大德,雷横这辈子都忘不了!”
夜风呜咽,朱仝的长须被吹得纷乱。他忽然想起那年雷横母亲病愈后,亲手给他缝制的那件棉袄。老人颤抖的手,慈祥的笑容……
“滚!”朱仝突然暴喝一声,手中大刀猛地劈向路旁一棵碗口粗的树,树干应声而断,“趁我没改主意前,都给我滚!”
宋江等人如蒙大赦,慌忙起身就要逃走。吴用却站在原地,深深向朱仝作了一揖:“朱兄高义,吴用……惭愧。”
“少废话!”朱仝背过身去,声音哽咽,“下次见面,我必取尔等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