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着王怡花在荒郊野外过夜。
有了外人在,杨子晴自然就不能随意进出农场空间了。三人围着一堆篝火吃过简单的晚饭,顾时叙安排王怡花到车里休息,他和杨子晴则在火边没有动弹。
“你先睡吧,我来守夜。”顾时叙低沉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杨子晴用手戳着火堆,里面埋了几个小番薯,那是她的夜宵。时不时窜起的火焰将她的脸映得通红,仿佛映照出她内心的焦灼:“轮流守夜吧,我上半夜你下半夜。睡下再起来,最讨厌的就是被吵醒。”
虽然表面上两人结束了冷战,但她的态度依旧冷淡。
顾时叙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随后缓缓开口:“我还没问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杨子晴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不屑:“还能怎么找到,就这么找呗。要不是丧尸太多,也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她突然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你也太能跑了,应该一早就受伤了吧。我过去也不慢,你怎么就没影了?”
顾时叙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当时我从驾驶舱爬出来,调动全身能量引爆战机,把那只巨鸟炸得粉身碎骨。动静一大,吸血食肉的家伙闻声而来,我只能迅速撤离。”
“我一路都留了记号。”他补充道,语气坚定。
杨子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遗憾,我看不懂。”事实上,那时候她根本没想到他会留记号,只是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走。
她微微低下头,一根树枝在火焰中来回穿梭,发出噼啪声。
“对了,抓你的是什么人?”她突然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顾时叙微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当时行动不便,等着救援,但人没等来,先遇到了一波在那里狩猎的。他们是诸葛云马队伍里的人。”
杨子晴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问:“我怎么没碰到?那时候在山边的营地,是诸葛一脉的人马?”
“嗯,据说是刚到,想活捉我回去,估计是想问巨鸟的事。”顾时叙回答道,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杨子晴在地上比划了一下路线,心中开始盘算。当时她没弄清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回想起来,从发现顾时叙的地方到他们自己的营地,中间隔着四五个山头,几乎是一片连绵的山脉。那边应该能看到远处变异鸟群穿透云层下来攻击,再加上正好遇到受伤的顾时叙,想捉回去问个明白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两边本来就可以说是结仇的。
她有些郁闷地说道:“所以说,那时候就算被抓住也不会丢命?那我那么激动做什么啊。”
顾时叙淡淡一笑,仿佛对她的抱怨早有预料。“我敢这么做,是有把握的。我做记号,在山间晃悠,等齐明打赢了仗,肯定会组织人去救我。虽然后来遇上了不速之客,但即便被俘虏,我也能与敌人周旋,保证性命无虞。那你岂不是忙得没意义?”
杨子晴苦笑,觉得自己有些傻气,郁闷地托住腮:“快去睡吧,很快就午夜了。”她不想再和他多说,这次对话让她觉得糟糕极了。她本想找牛奶求安慰,但牛奶还在农场里,今天没带出来。现在外人又在,凭空变出牛奶实在不现实。
她毅然起身,准备往远处走去,顾时叙连忙站起身,急切地问:“你去哪?”
“去找牛奶,”杨子晴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进入农场空间,把牛奶放出来陪陪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出发前往了那个发生袭击事件的隧道。隧道入口已经被大量的碎石和泥土完全堵死了,而隧道的出口则在山的另一头,这是一条十多公里长的隧道,完全贯穿了整座庞大的山体。想要在短时间内穿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时叙在现场仔细地勘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分析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害怕后面有人追上来,所以才把这里炸塌的。”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说道:“齐明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才对。”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完全不用管其他人的死活,但像这样完全堵住隧道入口的做法,实在是不像齐明的风格。因为这样做,后面再有人来就无法通过这里,只能被迫倒退回去,一来一回,不仅会浪费大量的时间,还会增加路途中的危险和物资消耗,所以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从来不会故意设置障碍。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绝对不会选择堵路的。
而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里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因为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他们队伍的死伤情况并不算严重。那些强盗应该只是投放了一些烟雾弹之类的东西,然后趁乱搅成一团,得手之后就迅速逃离了现场。
杨子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正直厚道吗?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好心。”
她这话说得不太客气,听起来也不像是在赞美他,顾时叙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没有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深入的探讨。
王怡花在一旁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入口都被堵死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逃走的大致方向,那我们就换一条路追上去,”顾时叙看了看地图,然后对王怡花说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最多一两天的时间就能追上他们的大部队。”他语气坚定。
“可是……”王怡花吞吞吐吐地说着,脸上露出了犹豫和不安的神情,“我之前好像无意中听到他们说,我们的队伍……可能要去七号基地。”
顾时叙闻言,立刻转过头看向她,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为什么?这是谁说的?你从哪里听到的?”他一连串地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质问。
“我……我也不太清楚,”王怡花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好像是他们说要到那里进行补给和整顿,我无意中听到几个队员聊天时提到过,好像是中队长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顾时叙和杨子晴一眼,生怕他们不相信自己。
顾时叙和杨子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和疑惑。
“我觉得这个王怡花有问题。”杨子晴在向七号基地前进的路上,低声对顾时叙说道。王怡花紧随其后,努力踩过泥泞湿滑的山路,脚步显得格外吃力。
“我也有点违和感,”顾时叙皱眉道,“但她知道很多我们队伍里的事。我问过其他几个人,大家的说法和她差不多,看来她没有说谎。”
杨子晴默默点头,心中却充满疑虑。她知道,到了七号基地,一切谜团或许都会揭开。而那个女人,虽然言辞可疑,但此刻也无法对他们构成直接威胁。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闪过七号基地的模样。那座半新不旧的水泥城门,高高立着一个头大身体小、四肢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两只惊悚大睁的眼睛的雕像,正是因为基地首领迷恋某部电影中的外星生物——“七仔”而设计的。
他们三人来到基地门前,此时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显然是从千里之外赶来的。车辆和人群错落有致,嘈杂声不绝于耳,宛如一个大型菜市场。
“这个地方本来比较偏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赶着进基地?”杨子晴心中疑惑,低头看了看脚下开裂的水泥地面,那里留下了重重的履带印记,新鲜得仿佛刚刚留下。
顾时叙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继续说道:“看起来不像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死伤不严重,那帮强盗应该只是放了烟雾弹,趁乱得手就跑。”
王怡花迟疑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时叙坚定地回答:“既然知道方向了,我们换条路追上去。以我们的速度,一两天就追得上。”
杨子晴眼角斜视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去吧。”她看见后面还有人赶来,赶紧带着王怡花排进队伍。
王怡花紧握双手,显得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来。”
杨子晴望向前方,看到一队穿着橙黄色工程服的人走来,一边大声吆喝:“靠边站靠边站,这里要修路了。”那些人开始在路中央拉起警戒线,工头更是粗声粗气地骂道:“真是好牛掰的一个部队啊!坦克那么多辆,他们倒是风光了,把这新铺好的路弄成这样,受罪的可是我们。”
“压坏了这路,他们给不给赔偿啊?”一个人不满地问。
工头气愤地回击:“赔个屁。咱们大管家只差把人当祖宗似的供起来了,连入城费都没收多少,还叫他们赔钱?连着修路的水泥、汽油、人工都得老子来想办法!”
周围排队的人恍然大悟,有人悄声议论:“这基地是不是不靠谱啊,这修路的怎么还要工头自己整治材料?上面不给发?”
“说不定薪酬高。”另一个人附和道。
“说不定这人就是基地里领导之一,以前政府搞经济开发,不还得自己招商引资,上面还能直接拨钱?一个道理一个道理。”
顾时叙从前方回来,依旧保持着高大俊美的形象,尽管头上戴着帽子,无法清晰看到他的面容,但下半张脸和挺拔的身姿,以及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仍然让人不禁侧目。
“我刚才到前面打听了一下情况,”顾时叙走到杨子晴身边,背对着其他人,压低声音对她说:“打听到大前天的时候,确实有一支三四十万人的队伍进驻了这个基地,但是关于这支队伍的来历和背景,就没有人知道了,他们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都讳莫如深,不愿意多说。”他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现在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杨子晴立刻问道,她看顾时叙的脸色不太好,心中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如果要进入基地的话,需要接受全身检查,并且还要被隔离观察六个小时。”顾时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杨子晴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一下,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后来的很多幸存者基地基本上都有这项规矩,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被丧尸咬伤的人进入基地后尸变,危害他人生命及基地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