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小镜湖。
在那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湖中央,静静地停泊着一艘小巧玲珑的二人船。
船舱内部空间有限,但布置得极为精巧。
舱内仅能容纳两人舒适地休憩入眠,仿佛一个温馨的私密小窝。
此外,尚有一张雅致的小桌子摆放于中间,可供乘客们悠然地下棋对弈,或是品味香茗,享受那份宁静与惬意。
船头设计得颇为开阔,可使人毫无阻碍地极目远眺,将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而船尾则是船夫划桨之处,他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木桨,推动小船于水面上缓缓前行,留下一道道优美的水痕。
“你怎知是他藏匿了那老伯之女?”付宝立于船头,双脚叉开,双手交叠于背后,极目远眺着大好的湖光山色。
任由湖风吹拂脸颊,带来丝丝清新的气息。
“蒙哒。”燕儿慵懒地卧于船舱,清脆地应道。
付宝摸摸鼻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娇媚可人的燕儿。
船舱前侧,微风轻拂,纱帘随风飘然起舞,半明半暗之朦胧间,燕儿那初为少妇的风韵若隐若现。
而船舱后侧的舱门,则牢牢地紧闭着,阻挡着凉爽之微风,使之不至于肆虐为穿堂冷风,免其为此方小天地,带来不必要的寒意侵扰。
付宝深知付家愧对燕儿负有难以启齿的愧疚,故而一直贴身守护于燕儿身畔,不离相伴。
对于燕儿,他言听计从,不让她受半分委屈与伤害。
时刻保护,唯命是从。
即便如此,付宝心中仍深感此番种种,亦难弥补其万一,更难挽回其终身之残缺与遗憾。
付宝心底,唯愿赎罪,既已出家无门,那便将付家及兄弟二人所欠之债,尽己所能地去偿还。
幸运的是,难得尚有可以弥补之人尚存世间,他愿倾尽心力,去填补内心那无尽的愧疚与自责,只求一丝心灵慰藉。
---
晌午。
燕儿甜美地卧于船舱之内安然小憩。
“付宝,燕儿渴了,端碗水来。”声音里透着几分初醒般的慵倦与娇柔。
付宝,身为曾经的盟主之子,昔日的左护法,始终享受着众人簇拥、他人侍奉。
然而此刻……
付宝并未理会燕儿的请求,只是微微抬眸,望了一眼船舱方向。
燕儿再次拉长鼻音,撒娇道:“嗯——,燕儿口渴。”
毕竟,乃付家对她有所亏欠,是以,万不能委屈了她。付宝处处礼让,事事容忍,凡能博她一笑者,付宝皆倾力而为。
于是,他缓步入舱,自那精巧的小桌之上,取过一杯凉茶递与燕儿手中。
二人看似于湖中过着惬意的悠然生活,实则燕儿正暗中为灵儿四处网络能人异士,以期为麟儿增添助力。
燕儿心中,一直中意于付宝,意欲将其培植为麟儿的得力左右手。
然而,燕儿亦深知付宝的内心挣扎与不安,恐其心灰意冷,放弃这份责任。
因此,燕儿暗自思量,无意强求于他,只待日后麟儿羽翼渐丰之时,便放任付宝离去,任他海阔天空。
是故,燕儿与付宝形影不离,时刻相伴左右,不忍心放走如此一条得力的臂膀。
必待他助麟儿坐稳南部武林的江山之后,再放他离开。
付宝虽然无心于江湖的争斗,更无意染指于权力的角逐,然其深晓麟儿接任盟主之位,乃变相助他付家化解了武林纷争,亦是为付宝求得一份救赎。
于是,他毅然答应随燕儿同返武林盟,全力助新任盟主平定纷争,令武林重归平静与祥和。
此乃他之责任与义务,更为他赎罪之举。
* * *
南部武林盟庭院凉亭。
楚龙飞因过于思念燕儿,紧随欧阳伦其后不久,亦抵达了南部武林盟。
此行,楚龙飞携华生同行。
不仅旨在助华生历练,亦为协助南部武林解决上官南这一棘手之事。
本次会面,并未安排于那庄严的大殿之上,而是相约在了燕儿时常静候麟儿之处——南部武林盟庭院的凉亭。
“麟儿,此乃福伯,北部武林盟的总舵主,德高望重。”楚龙飞温文尔雅向麟儿介绍道。
福伯起身,恭敬地向麟儿一揖。
麟儿却仍旧吊儿郎当地散坐于石凳之上,那只脚千年不变地搭于另一石凳上,斜倚着茶座,既未起身,亦未见礼。
“福伯,这位便是我家小弟麟儿,当今南部武林盟的盟主。”
福伯本因麟儿的态度而略感不适,然,闻听楚龙飞介绍后,不计前嫌地再次躬身行礼道:
“楚福,拜见南部武林盟主。”
本不欲搭理福伯的楚龙鳞,因闻及楚龙飞那句“我家小弟”而神色稍缓。
懒散着站起身,流里流气地敷衍拱手道:“嗯,有礼,有礼。”
随后,全然不顾在场众人,自行落,再次将腿踏上石凳,拎起茶壶,对准唇瓣,仰头啯茶。
此番之举,非因麟儿生性孤傲,亦非楚龙鳞目中无人。
实则,他是在与大哥哥楚龙飞赌气,那份怒气尚未消散,以至于连坐大哥哥身边之人,一并冷遇。
“福伯,小弟顽劣不羁,还请福伯念他年幼,莫要怪罪才好。”
楚龙飞以一副兄长之姿,满怀歉意地向福伯说道。
福伯心中满载着对燕儿的深深思念,他不远千里抵达南部,却遗憾而又失落地未见其人,心中难免涌起一丝惆怅。
是以,他的心思并未于此,亦未介意麟儿的不礼之举,淡然处之。
谁承想,麟儿非但不领情,反而厉声直呼其名道:
“楚龙飞,你这是在暗指本盟主生性顽劣吗?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胆敢如此妄议本盟主。”
此言一出,惊的其他在场之人皆一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各自心中暗自嘀咕,此二人不是亲兄弟吗?怎的直呼其名,如此恶语相向。
自与燕儿的书信来往之中,楚龙飞已然获悉麟儿态度恶劣之缘由。
于是,脾性很好地,如同哄燕儿那般哄弄麟儿道:
“麟儿,乖,当初确乃大哥哥考虑不周,让麟儿受委屈了,大哥哥在这里向麟儿赔礼道歉了,但凡麟儿开心,大哥哥可以做任何事,日后定当多加弥补麟儿。”
此番之言,众人闻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这,这当真乃对同南部盟主交谈该有的语气吗?……
玲麟儿“哼”了一声,随后安坐下来,气稍微顺。
是的,麟儿很好哄的。
毕竟,并非真的与大哥置气,只是孩子心气罢了,无非希望大哥哥哄哄他,便如同姐姐——燕儿哄他那般。
念及在场人多,且有大事相商,因而,暂不予计较,放下心中的小情绪。
楚龙飞见状,再次温声对着麟儿道:“麟儿,今日前来之人,尚有两位需引荐于你。”
字句之间,他转向着华生,同麟儿引荐道:
“此乃华山派大弟子华生,华山派素与衡山派素来交情匪浅,此次华生特地前来相助,愿亲往衡山一行,将详情告知衡山,诚邀衡山派鼎力相助之。”
麟儿怨气已然消散大半,且顾念大局,遂拱手向华生道谢:“多谢少侠仗义相助。”
华生连忙还礼,态度礼貌而恭敬:“盟主客气,华生明日便启程前往衡山,尽快料理此事,以助盟主一臂之力。”
楚龙飞转身面向身后僧人,再次同麟儿引荐道:
“这位乃少林高僧悟缘大师——悟智大师的师弟,他此次前来,将亲赴峨眉一行,从中斡旋,力求说服峨眉共襄盛举,同保武林太平。”
悟缘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轻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参见盟主,老衲愿效犬马之劳,维护武林和平,义不容辞。”
麟儿再次懒拖拖地起身,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拱手向悟缘大师致谢道:“多谢大师。”
虽然样子依旧携有几分吊儿郎当,酷酷拽拽的,但较之前的态度已好上许多。
就这样,次日清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落大地之时,
华生与悟缘大师便已向众人道别,肩负着一份责任与使命,分别踏上了前往两大派的征程。
他们此行,既为辅佐麟儿,亦为维护武林的和谐与安定,四处奔走,各方游说,争取力量,解决武林内部的争端与纷扰。
如此一来,两大派俨然成为麟儿盟主之位不可或缺的坚实后盾。
南部武林,亦为六大派鼎力,而此番之后,楚龙鳞已然将两大派牢牢地掌握于自己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