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青看出苏晚是个不好对付的,心里对她感官极差,不知进退,一点礼貌都没有。
等贺丞光坐下后,梁小青才继续开口:“丞光,既然你来了,这事你怎么看?”
她满眼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
贺建国也看向贺丞光,眉头紧蹙,眼里是外人看不懂的色彩。
贺丞光心中一紧,失笑:“感情的事哪能儿戏。”
“可你和苏晚不就是意外吗?天娇对你的感情这么些年从来没变过,怎么能是儿戏?”
苏晚深吸一口气,坐在角落不再应答,冷冷看着贺丞光。
三方压力下的贺丞光面不改色,心生烦躁,顶着父亲的注视,“伯母,我也不瞒您,就算没有遇到苏晚,我和苏明珠的婚事也不会成,我心底里从来没有结婚的想法,认识苏晚之后,我才不抗拒婚姻,您能懂我的意思吗?”
他很明确,就算没有苏晚,和许天娇也不会成。
这话太过直白,不给许天娇留有余地。
豁出脸面的梁小青脸上挂不住,面露苦笑,挺直的背忽然弯曲,点了点头,“是我枉做恶人了。”
“贺丞光!”
贺建国勃然大怒,“你的教养都让狗吃了,谁让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老班长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就没有你!”
“抱歉,梁伯母,是我对不住你们。”
贺丞光低眸,心里无奈,知道这次手术是领了许天娇的恩情,她不远万里调来,还有上一辈的恩情,双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不想许天娇难过,但快刀才能斩乱麻,他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她。
“如果天娇不嫌弃,我愿意认她做干妹妹,以后天娇结婚,我出一份嫁妆,在海城不管她遇到什么麻烦,有我这个做兄长的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贺丞光经过深思熟虑,想出了这个弥补方案。
有贺家在,许天娇未来的婆家想要欺负她,也得看看贺家人答不答应,弥补了许天娇没有父兄撑腰的遗憾。
苏振华猛然抬头,看着贺丞光,满心赞许。
怪不得一个两个都争着抢着要嫁贺丞光,这小子是真有担当。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这也让梁小青遗憾更深,但就贺丞光提出的方案无可挑剔。
连脸色难看的梁小青都有所缓和,眼看就要应下。
“谁要和你做兄妹了!”
许天娇的身影忽然出现,大步冲了进来,怒容满面,愤怒地瞪着贺丞光,仿佛受到奇耻大辱,一向要强的她眼眶发红,气到身体颤抖,伸手指着他。
“你怎么拒绝我都行,能不能不要像这样侮辱我?”
“天娇!”
梁小青一怔,赶忙起身拽过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许天娇眼含泪意,望着母亲,满是不解,不明白那个苏晚有什么好的,值得让贺丞光这样反驳她。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了,要让我和贺丞光做兄妹,我死也不答应,这辈子要是不能嫁给他,我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嫁人,贺丞光怎么选是他的事,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狠狠用袖子擦去眼眶的泪,许天娇跑出贺家,来之前有多期待,来之后就有多失望。
“唉!”
梁小青急得直跺脚,“这丫头性子就是这么执拗,丞光,当我求你了!”
她反过来,身体一软要跪在贺丞光面前。
贺丞光丢开拐杖去扶,得亏贺景阳动作迅速,先一步拦住。
“伯母,坐下来说,我哥他受不住。”
坐在一旁的苏晚眼皮直跳,算是开了眼,这都叫什么事啊!
贺建国不悦的脸色让她一阵烦心,看出他心里所想,是看好许天娇和贺丞光的。
“嫂子,你放心,就算是为了老班长的在天之灵,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天娇耽误一辈子的,这件事容许我和丞光好好商量,一定给你个答复!”
忍耐不住的贺建国实在不忍梁小青这副模样,当场给出了保证。
听到这话,梁小青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感动不已。
“我对不住你们啊!这些年都是你们忙前忙后,现在为了孩子的终身大事还得麻烦你们。”
贺建国叹气,“别这么说,天娇是我和振华一起抱回来的,真说起来,我们对她也有一份责任。”
苏振华不敢去看苏晚,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点头,心里急得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
贺丞光黑脸,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安幸福紧紧抓住,冲他摇头。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苏晚心里讽刺,坐在角落冷眼看着,没有发飙也没有再舌辩群雄。
道德和恩情两座大山压下来,谁能顶得住。
苏晚一直把自己当成孤家寡人,无所谓任何亲情绑架,可贺丞光不一样,他父母恩爱,家庭氛围融洽,哪能像苏晚那样不管不顾。
所以苏晚没有再继续下去,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无声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苏振华胆战心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黑着脸的苏晚。
“小晚,丞光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对象,但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情况复杂,不如就……就算了。”
说到最后,对上停下脚步的苏晚,苏振华莫名心虚。
苏晚:“我吊死不吊死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他们来逼我。”
“小晚,话不能这样说,天娇的父亲是我和你贺伯母的老战友,那是过命的交情,现在人不在了,留下孤儿寡母,那天娇还是我捡到的,那孩子从小没爸不容易,你就当可怜她。”
苏振华苦口婆心,带上几分卑微。
这招对一般人有用,对苏晚没用。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个从小没爸的人,我可怜她,谁来可怜我?而且你们是不是有问题,感情的事是能用来可怜的吗?我和你们简直无法沟通!”
许天娇样样出彩,有爱护她的母亲,一大群叔叔疼爱,整个大院把她捧在手心里。
和她相比,现在连大学还没考上的苏晚就是个受尽诟病的个体户,在大院里像是过街老鼠,一群人在背后说她是夜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们的战友情你不懂!那天娇是为什么失去父亲的,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他,有你现在安稳的生活吗?”
苏振华被苏晚的话刺痛,不由急了。
苏晚只觉得可笑,眼神冰冷,不再伪装:“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前有苏明珠,现在又弄来个许天娇,一个是你们抱错,一个是你捡来的,我怀疑你是不是克我!”
放下话,苏晚无心和他争辩,顽固不化,就是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