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与苏少卿对视一眼,均点头表示认可。苏少卿道,“如此甚好,理论与实践结合,方能事半功倍。这样,大理寺最不缺的就是案件卷宗,你们先模拟着,待我让人将适合作为案例的卷宗找出来,日后你们就根据卷宗来模拟画像。真实的案子,细节更多,更能看到效果。”
“如此那就太好了,真是多谢陈大人和苏大人了!”春琼拱手一揖。
开课后,她不再行福身礼,而是改用与男子一样的揖礼。
之后,当即着手布置任务,她详细描述了一个虚构的抢劫案,“各位听好了,请根据下面情境画出犯罪嫌疑人模样。深夜,街角杂货铺遭劫,店主慌乱间只瞥见劫匪身着深色粗布衣衫,身形瘦削,走路时微微跛脚,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众人迅速进入状态,画师们凭借扎实功底迅速下笔,力求精准还原线索中的人物。捕快和衙役们虽笔法稍显稚嫩,但胜在认真专注,边画边相互讨论细节。春琼来回走动,不时俯身查看,为遇到难题的人答疑解惑。
半个时辰过去,一幅幅画像呈现在眼前,虽风格各异,但都能看出大家对线索的理解与运用。春琼挑选出几幅有代表性的画像,逐一分析点评,指出优点与不足。众人围聚过来,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提出新的想法和疑问,课堂气氛愈发热烈,连陈大人和苏少卿也沉浸其中,时不时参与讨论。
点评完最后一幅画像,春琼抬眼看向众人,眼中满是欣慰,“大家的表现都十分出色,短短时间内就能将理论运用到实践中,着实让人惊喜。”
一位年长的画师上前一步,恭敬道,“杨姑娘,经您这么一点拨,我才发现自己在绘画时忽略了诸多细节。就像您之前讲的,人物的骨骼结构决定了整体比例,我这才明白为何我画的人物总是差点神韵。往后还得多多向您请教。”
春琼微笑着回应,“您客气了,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绘画之道,本就需要不断钻研和琢磨。”
这时,苏少卿笑着提议,“不如咱们把这些画像张贴在这墙上,日后大家随时都能对比学习,也能见证彼此的成长。”
众人纷纷叫好,于是几个捕快搬来梯子,将一幅幅画像小心地张贴在墙壁上。看着满墙风格各异却又生动鲜活的画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成就感。
陈大人望着这些画像,感慨道,“今日这场授课,让我看到了大理寺众人的进取之心。绘画作为办案的重要辅助手段,往后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杨姑娘,多亏了你。”
春琼连忙谦逊道,“陈大人过奖了,能为大理寺出一份力,是春琼的荣幸。而且,这也离不开大家的积极配合和努力学习。”
接下来,春琼又与众人探讨起如何在绘画中融入不同地域人物的特征,“北方人多身材高大,五官较为立体;南方人则相对身形小巧,面容更为温婉细腻……”
她的讲解生动形象,众人听得入神,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关键要点。不知不觉,日头渐高,正午来临,上午课程结束。
众人虽对上午的课程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暂时停下,准备前往用膳。去食堂的路上,大家一边走一边还在小声讨论着刚刚所学的绘画技巧。就连陈寺卿和苏少卿都忍不住加入讨论。
春琼没有回自己房间用饭,一起到了食堂,准备找个空位坐下,被陈寺卿叫着与他们一起。饭桌上,陈寺卿笑眯眯看着春琼,“杨姑娘,今天这课可太精彩了,本官自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于绘画上,一向自信,今日听了你的课,竟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从前过于追求所谓的意象,反而失了本真。原以为绘画只是风雅之事,没想到在断案中能发挥这般奇效,那些人物特征的把握,实在精妙!”
春琼微微脸红,轻声道,“陈寺卿过奖了,其实我也是在不断学习和摸索,我的画,属于实用型,家中长辈一直批评我的画缺乏灵气。”
陈寺卿摆了摆手,神色认真,“杨姑娘可莫要妄自菲薄,你这实用之法,在大理寺可是千金难求。灵气虽好,可在断案时,精准还原才是关键。”
苏少卿在一旁点头称是,“大人所言极是。就拿之前那桩拐卖案来说,要是能早点画出精准画像,那些孩子也能早日回家。杨姑娘教的,都是实实在在能帮到办案的本事。”
春琼听闻,心中暖意涌动,却还是谦虚道,“苏大人谬赞了,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其实绘画里学问多,我也还有很多想钻研,比如怎么把案发现场的气氛通过笔触传达出来,让人一看图,就能感受到当时场景。”
陈寺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这倒是个新思路。若能在图中融入现场氛围,对我们理解案件、揣摩犯人心思定有帮助。杨姑娘不妨在授课时,也讲讲这方面。”
这时,邻桌的一位老捕快开口,“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子,深知现场细节重要。可每次记录,总怕遗漏关键。杨姑娘可有好法子?”
春琼思索着,脑子里回忆着刑侦剧勘验现场的流程,过了一会儿道,“可以提前列个清单,按类别记录,像物证、痕迹、周边环境等。绘图时,也把这些元素清晰标注。”
众人听得认真,不住点头。食堂里人来人往,可这一桌讨论绘画与断案的声音却格外热烈,直到远处钟声响起,才惊觉午休将尽,大家一边放下碗筷,一边相约下午课堂再见。
春琼回房间稍作休整后,重新带上课件,准备去上下午的课。
春琼刚要开口讲课,突然,一名小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城西突发命案,死者死状蹊跷,京兆府将案子移交大理寺了,陈寺卿让大理寺负责京城案件的人员即刻前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