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强一看紫家坚持报官,态度坚决,丝毫不想妥协。
他看向李夫子和赵江河几人,难得的语气严厉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过来给紫顾衽赔礼道歉。”
赵江河、冯亮:……
这什么情况?
“噗通”一声,秦成跪倒在地,语气真诚地说道,“紫顾衽,是我秦成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二两银子所诱惑。”
紫五郎吓得赶紧跳开一步,避开了秦成的跪礼。
“砰砰砰”,秦成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对不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紫五郎大度地说道,“快快请起。”
说完,紫五郎上前,扶起秦成,弯下腰身,给他拂掉膝盖上的尘土。
紫五郎趁弯腰的当口,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话。
秦成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然后就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紫五郎退后半步,没有看李夫子、赵江河和冯亮三人,而是直直地盯着曾文强。
“赵江河,”曾文强吼道,“再说最后一遍,赶紧道歉。”
一时之间,整个学堂,安静地都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赵江河看着这个脾性绵软的岳父,强忍着心里的愤慨,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向紫顾衽……
“站住!”
一道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赵江河低垂着眉眼,嘴角略弯,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
紫宝儿一直在盯着赵江河,当然也就没有错过那道转瞬即逝的笑意。
曾文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皮发麻,不着痕迹地瞪了赵江河一眼。
不过,他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我看谁那么大的脸,敢让我的女婿赔礼道歉?”
话音落,一个长着吊角眼的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妇人,就是曾文强的妻子张翠花,今年四十岁,家里家外,一惯得嚣张跋扈。
走在她旁边的,就是她的女儿曾莹莹,也是赵江河的妻主。
冯亮看到张翠花终于来了,上前一步,指着紫家人,狗腿道:“师娘,是他们,就是他们非要让江河兄赔礼道歉,还要送官呢!”
张翠花吊角眼一瞪,双手叉着水桶腰,转向了紫大山和顾辞这边。
待看到紫大山那魁梧的身材,冷冽的气质,整个身子都酥软了。
再看下自己那个没出息的相公,一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窝囊样,心里就有一种无名火涌上来。
再看看紫大山身边站着的顾辞,张翠花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辞虽然是一介农妇,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温婉的气质,让人耳目一新。
凭什么都是孩儿他娘,差别竟然这么大?
“这位大哥,”张翠花完全忘记自己的初衷,嗲着嗓子说道,“大男人怎么能抱一个赔钱货呢?”
张翠花的这句话真可谓神来之笔,也正是这神来之笔,惹怒了紫家众人。
赔钱货紫宝儿:……
这把火竟然还能烧到她这儿来?
“你才是赔钱货,”小三掐着腰说道,“你全家都是赔钱货。”
“不但全家都是赔钱货,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是赔钱货。”小二也气得不轻。
“没错,你的祖祖辈辈都是赔钱货。”小一一如既往的,还是文绉绉地说道。
“你,你们,小兔崽子,长辈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道理?”张翠花又气急败坏地指着顾辞说道,“你就是这么持家的?”
“我是怎么持家的,你管不着,”顾辞不愠不火地说道,“但是,你是怎么持家,所有人可都是看到了的。”
顾辞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赵江河和曾莹莹。
“大哥,”张翠花看着紫大山,扭捏道,“你就看着她这么说我的吗?”
众人:……
曾文强恨不得有个地洞,他能钻进去。
紫大郎就站在紫大山左前方,看到他家阿爹的神情不对劲儿,就快步上前,一把就把紫宝儿从紫大山怀里揪出来。
紫宝儿:……
果不其然,下一秒……
“呕……呕……”
紫大山恶心地连连干呕起来。
可惜他午食只吃了一个大肉包子,也实在是呕不出什么东西来。
“噗嗤……”
小三看到张翠花一句话,竟然把他家阿爷给恶心得吐了,就乐得“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下,就像是炸锅了一样,就连一直藏在紫大山身后的老爷子,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再加上紫大山呕吐,弯了腰身,就把他完全暴露出来了。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曾文强听到这个熟悉的笑声,又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就浑身一震。
“老师,”曾文强小跑着上前,眼圈泛红,当即拜道,“学生拜见老师。”
天呐!
竟然让曾夫子称作“老师”,而曾夫子本身就是秀才出身。
那这位老爷子,不得至少是举人老爷吗?
众学子,他看看他,他再看看隔壁的他。
又有大瓜可以吃了。
紫宝儿好奇地趴在紫大郎肩膀上,看着那个老爷子。
“嗯。”老爷子不得已从紫大山身后走了出来,说道,“你的人品,老夫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你的性子,还是……”
绵软的,立不起来啊!
立家如此,立身、立学更是如此。
“把他们四人的学费、住宿费、餐费,都给退了吧。”老爷子风淡云轻地继续说道,“既然赵江河、冯亮不愿意道歉,那就一起除名。”
“啊……”
张翠花猛然尖叫起来:“我看谁敢,谁敢开除我张翠花的女婿?”
“噗嗤。”
紫宝儿一听到张翠花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后世的那句经典名句,“翠花,上酸菜啦!”
然后……
紫宝儿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就用小屁股冲着众人,趴在紫大郎怀里,做好表情管理之后,再转过身,又成了那个木呆呆的漂亮娃娃。
“我敢!”老爷子的声音不怒自威。
“你算个什么东西?”张翠花不管不顾指着老爷子就破口大骂,“还老师,屁的老师。”
“我家相公可是这个学堂的山长,谁敢越过山长,开除山长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