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锁人立于大堂中央,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众人,见气氛如死寂一般压抑,他抬手轻轻一挥,刹那间,一股清风平地而起,强劲的气流裹挟着众人的长发和衣袖肆意舞动 。
兰溪水神色平静,作为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他深知新锁人此举的用意。
杀神证道,无疑是悬在江湖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成为江湖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江湖已非三千年前可比。
“诸位,瞧瞧你们这副模样!”新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严厉,如洪钟般在大堂内回荡,“三千年前,一群年轻小辈让江湖沦为人间炼狱。但那时的江湖,能和如今相提并论吗?”
他目光冷峻,一一扫过众人的面庞,“杀神证道固然强大,可我们皆是修道之人,与自身的弱点斗争,能让我们不断提升;与强者交锋,能推动我们奋勇前进。”
“生于江湖,生死本就是平常之事。我们所忧虑的,不过是亲朋好友,以及心中所追求的美好。既然如此,仅仅听闻杀神证道,就吓得胆战心惊,你们连脚下的蝼蚁都不如!蝼蚁尚且敢于仰望天空,有翅膀的还妄图翱翔天际。这看似无知的行为,却彰显出不惧一切的意志。再看看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新锁人的言辞愈发犀利,字字如刀,刺向众人的内心。
“若只想着龟缩在眼前这弹丸之地,那就请立刻离开。此次聚会,不需要胆小怕事的弱者!”新锁人最后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大堂内久久回响。
弱者?大堂里的众人瞬间明白,新锁人所说的弱者,并非指修为低下之人,也不是那些平凡的江湖百姓,而是此刻因杀神证道而心生恐惧的他们。
天门代表张画月率先回过神来,拱手说道:“新锁人教训得是。若我们此刻都沦为弱者,那江湖便永远停留在三千年的阴影里。但江湖历经万古,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如今的江湖,虽名字未改,却早已焕然一新。”
坐在兰溪水右侧第三个位置的老者轻抚胡须,眼神愈发犀利,站起身来,声音铿锵有力:“老夫虚度一百七十年光阴,早已活够了,死亡又有何惧?若杀神证道真的现身江湖,就让我打响新江湖的第一战,让这些妄图证道的人见识一下如今江湖的厉害!”
坐在圆桌左侧最后一个位置的红衣少年连忙拱手道:“若真有这一战,晚辈定备好七品美酒,静候风前辈凯旋,与您开怀畅饮!”
新锁人见众人的士气逐渐高涨,便不再多言。
他将江湖枷锁探知到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告知众人,并与大家一同商讨应对之策。在激烈的讨论声中,一个针对杀神证道势力的计划逐渐成型。
此次会议结束后,江湖格局为之震动。仙门、神门两门,七星宗、乾坤宗、玄宗三宗,天城、酒城、风城、白帝城四城,青尘派、龙山派等,以及麒麟山、琅琊山等九山势力的高手倾巢而出。
本就因江湖开启而热闹非凡的江湖,如今因杀神证道的传闻,变得更加风云激荡,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海面,随时可能掀起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三月二十一,晴空万里,阳光洒在酒城的每一个角落。
酒城,作为江湖中闻名遐迩的酒文化圣地,平日里就热闹非凡,今日却因杀神证道的消息,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东归阁里,陈飞燕手持鱼竿“八百年”,时不时挥舞一下。
她身姿轻盈,每一次挥动鱼竿,都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这让一旁的酒瓶看着陈飞燕的举动,心中忐忑不安,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陈飞燕一挥鱼竿的威力,哪怕这东归阁坚固无比,在她随意一击下,也可能化为齑粉。
酒瓶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师祖,您就高抬贵手,把手里的八百年放一放吧,万一……”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飞燕头也不回,满不在乎地说道。
“小师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您要是一个不小心,这东归阁可就遭殃了。”酒瓶苦着脸,继续劝说。
“行了行了,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不就是一座阁楼嘛,毁了就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陈飞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酒瓶一听,急忙解释道:“小师祖,这东归阁可不一般。它不仅是您的产业,更是酒城的摇钱树。城里的长老们,可都把它当成心头肉。要是被您一竿子毁了,您自然没事,可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原来你们是想用这阁楼吸引江湖人来酒城,卖酒赚钱啊。”陈飞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
“小师祖英明!”酒瓶连忙讨好道。
“别跟我耍嘴皮子了。说说吧,那个从神农谷回来的人,带回来了什么消息?”陈飞燕收起鱼竿,正色问道。
“回小师祖,杀神证道重现江湖了。”酒瓶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说。
“杀神证道?”陈飞燕闻言,微微皱眉。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父亲与江湖渊源颇深,因此对江湖中的诸多秘事有所耳闻。杀神证道的恐怖传说,她自然也知晓。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近日来酒城的大多数高手都纷纷外出。
陈飞燕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华的酒城街道,喃喃自语:“杀神证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杀的是什么神,证的又是什么道。”
酒瓶见状,试探着问道:“小师祖,您要出城?”
陈飞燕没有回答,而是将鱼竿八百年挑在肩上,一个纵身,从窗口跃了下去。酒瓶见状,惊呼一声,急忙跟了上去。酒城城主酒天外出游玩时,曾对酒瓶下了死命令,让他时刻关注陈飞燕的动向,并及时汇报。若是酒瓶跟丢了陈飞燕,就罚他一生不能饮酒。对嗜酒如命的酒瓶来说,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酒城外,陈飞燕望着眼前三条通向不同方向的大道,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转头问酒瓶:“你说,我们该走哪条道?”
酒瓶想了想,指着右手边的道路说:“小师祖,走这条吧。这条道通往小竹芒,酒城城主此行也去了那里。”酒瓶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能遇到城主,他就找个借口溜走,去江湖中寻找奇花异草,酿制他梦寐以求的“不似人间”美酒。
在遥远的玄武之地,一处隐蔽的溶洞内,墨鱼唐正在调养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已恢复如初。
两名侍女夏兰和夏花一左一右,如忠诚的卫士般守护在他身旁。
夏兰,十七岁,天生异眼,能够洞察山中的奇异之地,预知雾气的消散和天气的变化;夏花同样十七岁,拥有天生神力。尽管她只处于世间九境第三境的天空境,却能与永生境初期的高手一较高下。
墨鱼唐盘膝而坐,缓缓睁开双眼,语气有些生硬地说:“若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夏兰和夏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多谢少主不责之恩。”
墨鱼唐站起身来,朝着洞外走去,边走边说:“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夏兰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少主口中的其他人,可是随您一同出谷的死侍?”
墨鱼唐突然停下脚步,夏兰见状,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脸色苍白。她深知墨鱼唐的脾气,生怕遭到责罚。
然而,墨鱼唐却一反常态,温和地说:“你很聪明,猜得没错。”
夏兰和夏花再次对视,眼中满是惊讶。墨鱼唐的态度转变,让她们一时难以适应。在她们的印象中,少主向来严厉,今日的表现却截然不同。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她们却觉得,这样的少谷主似乎更让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