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大缺乏公正性和职业道德的自媒体人,以及一群满嘴阴谋论的人,将海星街的案子和金月湾的案子定义为兽化人反抗斗争,报复人族的前奏曲。
既然他们这么说,那好,古中宇就告诉大众:这次受害者中不只是人族,还有一部分兽化人,更为重要的是,那见义勇为的英雄中,同样有兽化人的身影。
这并非是种族之间的互相伤害,而是单纯的正义与罪恶之间的较量。
有些兽化人在暴力犯罪,残害他人,而有些兽化人却路见不平,舍身取义。
这其中,无关种族身份,只事关心中的正义感和道德感。
重明此番在牛肉面馆吃晚饭,可并非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
他和队里的其他人,都是受古中宇的吩咐,分散藏匿在久安城的大街小巷的各个公共场所。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暗中观察,在新闻报道之后,市民们的态度是否有所转变。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古中宇所预料的那样。
如今,大众对于兽化人要伤害人族的那种高昂舆论,就像失去根基的冰山一般,慢慢地从最初的尖锐开始松动,进而逐渐崩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清现实,认为这不过是两起情节极其恶劣的、危害公共安全、残害无辜群众的暴力案件罢了。
而网络上的网民们,也是随风而动,如草般倒伏。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相关新闻下面留言评论,字里行间满是对那些受害者的同情与怜悯,更多的则是对那三位见义勇为的好汉表达了深深的钦佩。
一时间,“金月湾三英豪”“当代牛族英雄”之类的赞歌标题,在各类网站上频频出现,成为热门话题,迅速攀升至热搜榜的前列。
这一热潮,将之前海星街和金月湾的兽化人伤人事件,从热搜前五名中挤了出去。
社会上,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对这座城市的舆论压力,也随之减轻了不少,久安城长期以来背负的负面形象,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古中宇之所以这么做,可不仅仅是平复老百姓内心那躁动的情绪那么简单。
他更是在为手下那些辛苦办案的队员卸掉心头的五指山,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而如今,至少能让他们的喘口气。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新闻报道一出,作为办案人员重明他们,心里倒是有了短暂的轻松与愉悦。
然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隐秘的屋内,却有一个人正沉浸在愤怒与疯狂之中。
一个上身缠着医用疗伤绷带的男子正静静地看着新闻,他的眼眸仿佛两颗被冰冻的深潭,一动也不动。
那浅褐色的瞳孔,却在这片刻间,毫无预兆地愈发扩张,好似要喷出火焰一般。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有节奏地起伏,仿佛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汹汹岩浆在体内不断翻滚升腾,持续炙烤着心脏,让他的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
“妈惹法克!”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声音之大,甚至盖住了智能投影电视里女主持人温柔而悦耳的声音。
紧接着,他猛地将手中的杯子像掷铅球一般,朝着投影屏幕砸了过去。
杯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一瞬,水花四溅,原本清晰的光线瞬间被打乱,女主持人那姣好的面容在这混乱之下,一下子扭曲迷糊,显得有些凄惨。
然而,令他闹心的,却并不只有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这时,他身后的另一个男子,终于忍不住用略带指责且满含失望的口吻,质问道:
“大哥,你答应过我,不对孩子动手的,更不会杀人。”
说这话时,男子的眼神中,写满了不解与担忧,仿佛在质问一个背叛信仰的人。
用水杯砸投影屏幕的男子,听到这话后,蓦然后转身。
他的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与身后那双写满不满、懊悔的眼眸,直接碰撞在一起。
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对立情绪,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蠢话一般,冷冷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疯狂。他微微挑眉,用带着寒意的声音说道:
“你懂什么,要想让人族仇恨兽化人,让他们心底的仇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那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幼儿,他们是一个种族中最脆弱的存在,他们那纯真无邪的模样,更是能极大地激发成年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和怜悯心。
而正是这份保护欲和怜悯心,会让他们在我手下遭受迫害后,内心产生巨大的冲击,进而将这份仇恨,发泄到所有兽化人身上。”
男子的话语,像冰冷的毒液,滴落在平静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另一个男子,心有触动,他微微皱眉,似乎在努力消化着男子的话语。
片刻后,他还是无法理解男子的逻辑,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终于忍不住说道:
“可……可他们是孩子啊,他们是无辜的。
你怎么能忍心,对这样毫无防备、毫无抵抗能力的孩子痛下杀手,他们的生命,怎么能成为你实现目的的牺牲品?”
“怎么忍心对孩子下手,怎么忍心夺人性命?”
男子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轻蔑,那眼神像是看不起对方所谓的妇人之心、仁慈之举。
可又好像对方的这句话,勾起了他心中一段尘封已久的、不堪回首的惨烈回忆。
刹那间,这男子犹如一只被利箭直直戳中伤口的野兽,爆发出了愤怒至极的吼声。
那声音,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一并撕裂开来。
“你忘了咱们父母是怎么死的了么!”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仇恨,从他的牙缝间猛地挤了出来。他的双眼瞪得极大,凌厉的视线要将对方看穿。
“你忘了他们对你和我都做过什么么!”
他继续咆哮着,情绪愈发激动,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每一句质问,都在用力撞击着自己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