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之后,温嘉月准备歇息片刻再去用早膳。
沈弗寒笑而不语,帮她揉捏。
“都怪你,”温嘉月抿唇道,“以后我不会答应了。”
沈弗寒也不反驳,而是神色餍足道:“都听阿月的。”
“你最好真的听。”
“现在确实听了,以后不保证。”
温嘉月嗔他一眼。
走出门去,细细感受一番,今日还算暖和,无风,前两日的雪早就化了,正适合泛舟游湖。
用过早膳,温嘉月亲自去检查一遍,便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昭昭还对小鱼哥哥要来的事一无所知,温嘉月准备去告诉她一声。
进了耳房,却瞧见一身粉衣的昭昭坐在床榻上玩九连环,彩儿举着铜镜不知在干嘛,她不由得愣了下。
“彩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彩儿福了福身,恭敬道:“小姐想一直照着镜子,奴婢便给她举着。”
温嘉月哭笑不得,原来是爱美了,上辈子昭昭也没这么夸张吧?
她走上前去,昭昭笑盈盈地开口:“娘亲!”
她的眉心处贴着一枚小小的兰花花钿,并未夺去杏眸的光彩,反而映衬得那双杏眸更加灵动了几分。
温嘉月看着愈发玉雪可爱的女儿,爱怜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我们昭昭这么小就知道爱美了呀?”
彩儿在一旁笑道:“有时候丫鬟用胭脂,小姐还想拿过来自己用呢。”
像是知晓彩儿在说她的糗事,昭昭皱了皱小鼻子。
温嘉月无奈又好笑:“那你们可得注意些。”
彩儿应声道:“夫人放心,现在奴婢们都避着小姐,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她抢了去,小姐身子娇嫩,可不能碰到这种东西了。”
温嘉月点点头,想起自己有几盒胭脂闲置,都快落灰了,便道:“你们照顾小姐也辛苦,一会儿我让如意把我的胭脂拿过来,你们分一分。”
彩儿连声道谢。
昭昭懵懵懂懂地听完,迫不及待地指指铜镜,奶声奶气道:“昭昭!”
意思是让娘亲看铜镜里的她。
温嘉月噗嗤一笑:“娘亲已经看过了,昭昭像个小仙童似的。走吧,娘亲带你出门找小鱼哥哥,还记得小鱼哥哥吗?”
昭昭立刻便笑了:“小鱼哥哥!”
她将九连环一扔,张开手臂抱住娘亲。
一路上她都念叨着小鱼哥哥,经过卧房,沈弗寒恰巧听到,眉宇紧锁。
他走出门去,看到容貌相似的妻女,神色柔和些许。
昭昭惊喜道:“爹爹!”
她白天不常见到爹爹,所以每次见到都觉得惊喜。
沈弗寒伸出手:“爹爹抱。”
温嘉月便将女儿交给他,顺带叮嘱道:“不许在昭昭面前说崔瑜的坏话。”
沈弗寒反问道:“我是那样的人?”
“你是。”
沈弗寒腾出一只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那我可要坐实这个谣言了。”
温嘉月嗔他一眼,哪有这样的人?
见爹爹和娘亲一直在说话,昭昭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小鱼哥哥。”
沈弗寒神色微僵:“爹爹在这里,要什么小鱼哥哥?”
但是在昭昭眼里,显然同龄人比他的吸引力更大,四处张望着找小鱼哥哥。
沈弗寒:“……”
“别郁闷了,”温嘉月笑道,“咱们该去迎接了。”
“迎接什么,”沈弗寒哼了一声,“他们又不是没长腿。”
温嘉月作势往外走:“那我自己去。”
沈弗寒只得抱着女儿跟上。
不多时,两家人在半道上见面了。
温嘉月笑盈盈地开口:“我和夫君正准备去迎接,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
宁国公夫人亦含笑道:“来贵府做客,自然是要早一些的。”
其实是自家儿子催了好几次,只好提前这么久过来,但是这话自然是不能当着阿瑜的面说的。
儿子虽小,但是最是要面子。
她拍拍儿子的肩:“阿瑜,快与伯父伯母问好。”
崔瑜恭恭敬敬地行礼:“伯父安好,伯母安好。”
“小鱼哥哥!”
昭昭扑腾着要下地,沈弗寒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小腿。
崔瑜听到声音才抬头,朝昭昭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温嘉月看出沈弗寒的举动,悄悄拧了他一下,让他把昭昭放下。
沈弗寒却道:“那便走吧,内人已在湖心亭备好午膳。”
温嘉月一想也是,总不能在这里玩,便与宁国公夫人并肩往湖边走去。
寒暄之后,两人互换了小字。
宁国公夫人道:“白芷,是我祖父取的,他喜欢研究药理,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真是既好听又有意义,”温嘉月夸赞道,“芷这个字也像你,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你的名字也很好,嘉月是一月的意思?”白芷细细琢磨,“我想还代表着美好如明月,是一份期许。”
温嘉月摇摇头:“我也不知晓,这是我生母取的,她已经去世了。”
白芷歉然道:“抱歉,我并不知情……”
“没事,”温嘉月露出笑容,“我喜欢你的解释,就当我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吧。”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后面跟着的沈弗寒和宁国公父子便显得有些沉默了。
但昭昭不沉默,奶声奶气道:“爹爹,昭昭,小鱼哥哥,玩。”
崔瑜看向昭昭,认真道:“昭昭,我们现在在走路,我一会儿陪你玩。”
沈弗寒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算识相。
昭昭明白小鱼哥哥这是拒绝她的意思,愣了下,抱住爹爹的脖子,一脸的不高兴。
待到了湖边,众人都停下脚步,她也没着急下来,别过脸去,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温嘉月转身提醒道:“夫君,把昭昭放下来吧。”
沈弗寒道:“她不想下,我抱着便好。”
他很欣慰,崔瑜才刚来,女儿就不黏着他了,好事。
没想到,刚坐上船,他专心帮温嘉月整理微乱的发髻时,也不知道崔瑜做了什么,昭昭便叛变了,又开始喊“小鱼哥哥”。
沈弗寒不情不愿地将女儿放下,这小子真是好手段,到底给昭昭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