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明白,沈弗寒的话,别的时候还能听一听,这种时候完全就是哄人。
等她被哄好了,下次他又会变本加厉。
温嘉月坚持不理会他,加快脚步往正院走去。
见她连一个眼神不给他,沈弗寒暗自琢磨,难道真的生气了?
他便也没再开口,想着待进了卧房再说。
没想到温嘉月却没进去,坐在庭院里吩咐如意道:“你让小厮把闲置院落的下人叫到这里,四五十人就够了,我有事要说。”
沈弗寒顺势道:“还有,让府上签了死契、女儿三岁到五岁的下人抱着孩子过来。”
他强调道:“必须是女儿。”
温嘉月瞪他:“如意是我的丫鬟,你让你的仆从做事去。”
“只是让她顺便告知一声,阿月怎么这么大脾气?”
温嘉月便道:“既然如此,等过段时日,如意成亲的时候,你也得给她添点嫁妆。”
等这些事尘埃落定,如意也该成亲了,正好给沈弗寒要点好处,他的好东西肯定很多,指头缝里漏一点也足够了。
如意红着脸道:“夫人……”
沈弗寒有些意外,他倒是没听说过如意要成亲。
不过他也没太关心,只是应了声好。
待如意走后,沈弗寒试探道:“阿月的主母派头越来越足了。”
温嘉月瞥他一眼,没有搭腔。
四下无人,沈弗寒低声问:“真生气了?”
温嘉月面无表情道:“谁敢生沈大人的气?万一惹恼了您,把我抓到大理寺审讯怎么办,我可不敢。”
连夫君和侯爷都不喊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沈弗寒再次握住她的手,温嘉月试图挣扎,他攥得愈发紧。
“我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过,就算你杀了人,我也会保你。”
温嘉月随口问:“如果我杀了长公主呢?”
上辈子的最后时刻,她确实拼尽全力反杀了。
看李知澜的状态,应该不会起死回生。
毕竟李知澜是皇上的亲姐姐,她很想知道此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若是诛九族,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不过她的九族也包括生母的娘家人,平白蒙冤,她有些愧疚。
若是只定她一个人的罪,反正她都死了,身后事也无所谓了。
“我当然也会保你,”沈弗寒语气平静,“嫁祸给旁人,不让你受到牵连。”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永远不会有这一日。”
她是他的妻子,本该万事不愁地做侯府夫人,他已经被迫让她陷入险境,日后自然会保护好她,护她一生无虞。
温嘉月笑了笑,轻声道:“希望如此吧。”
沈弗寒眉宇紧锁,问:“你不信我?”
话音落下,他忽的想起那些梦。
在梦里,他确实没有保护好她和女儿——内人早逝,女儿早夭。
一想起这句话,心口便闷闷的疼。
“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温嘉月解释道,“只是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我心里总有些担忧。”
沈弗寒郑重开口:“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梦里的悲剧不会重演,他会做好万全准备,一举将李知澜捉拿归案,永无翻身之地。
温嘉月怔了下,疑惑地问:“这次?”
沈弗寒顿了顿才开口:“我的意思是,这次的事。”
他会将梦里的事告诉她的,但是不是现在,不然只会徒增忧虑。
他岔开话题,问:“如意什么时候许配了人家?”
温嘉月简单解释:“是温府的一个小厮,比她大几岁,自如意进府便极为帮衬她,一来二去便互相喜欢上了,眼看着如意也十九了,我自然要成全她们。”
沈弗寒冷笑一声,又是青梅竹马,他就不该问。
他周身气压倏然变低,温嘉月疑惑地问:“我怎么觉得你不太高兴?”
“没有。”沈弗寒提醒道,“下人们马上过来了。”
温嘉月看向院门处,果然瞧见一群人乌泱泱地往这里走来。
她便也调整了神色,正色望向他们。
待下人们行了礼,温嘉月道:“今日传你们过来,是为了清扫萧将军府一事,若是有愿意去的,月例银子翻倍。”
下人们自然都要去,温嘉月便让如意记上他们的名字。
此事简单,待登记了名字,下人们便直接去将军府了。
难的是为昭昭挑选玩伴。
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孩子的性子已经初见端倪,但性子好还不够,样貌、身形也是要挑一挑的。
若是再严格一些,连生辰八字也要看。
毕竟一选出来,日后便是要一直陪着昭昭的,不能有任何差池。
温嘉月没想今日便选出来,但沈弗寒坚持道:“在昭昭醒之前,我们便选十个出来,然后让昭昭来挑。”
“是不是太仓促了?”
“我还嫌不够快,”沈弗寒淡声道,“还要花费些时日教她们规矩。”
温嘉月疑惑地问:“你在着急什么?昭昭还这么小,又不会被阿瑜拐跑。”
“你不懂,”沈弗寒哼了一声,“他对昭昭一定没安好心。”
温嘉月不想让他如此曲解一个三岁的孩子,蹙眉道:“你不许再说这种话。”
沈弗寒也知晓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没再开口。
见他不说话,温嘉月也不理他了。
昭昭有朋友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仅不高兴,还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有这样的人?
静默片刻,沈弗寒问:“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温嘉月呛他,“说改日宁国公一家前来拜访,我想让夫君离远点?”
“为何?”
“不然他们还要受你的气,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待客之道。”
“自然不会,”沈弗寒道,“到时候昭昭已经有玩伴了,不会再黏着崔瑜。”
温嘉月:“若昭昭还是黏着崔瑜呢?”
沈弗寒正要回答,看一眼她的神色,改口道:“我把昭昭抱走就行了。”
温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