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儿一个劲重复着不能,拼命再脑海里寻找不能的理由,想了半天最终一无所获,只能口不择言道:“我爹爹为朝廷兢兢业业,你......”
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的前一秒,张晗儿浆糊一样糊涂的脑子,突然回光返照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赶忙闭嘴。
“把话吞下去不说多不好,想说什么接着说下去。”沈时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清冷的眼睛如同含着冰,看向张晗儿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是打算提醒朕,没有你们张家就没有我的今天吗?张宰相是不是还等着朕报答他的恩情呢?”沈时虽是玩味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吓人,跪伏在地的宫人个个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恨自己不是个聋子。
强大的帝王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张晗儿被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吓得连连摇头,话都说不出一句。
见她怂成这个样子沈时也懒得再计较,吩咐随行的两个侍卫“帮”张晗儿搬宫殿后,领着一群人离开了。
沈时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苦了张晗儿,又是降位份又是搬宫殿。
等沈时回到青阳殿,已到了晚膳时分,如果说这个世界除了樱儿,还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答案一定是御膳房的美食,实在是做的太好吃了,人怎么能做出如此美味的东西。
为了吃到热腾腾的美食,沈时每次用膳都很准时,从未有一次因为办公拖延,毕竟没有人会为了工作影响吃饭,做出这个选择也是情有可原。
作为皇帝用膳方面可谓是奢华至极,每次都是九九八十一菜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凡是你能想到的这里无所不包。
为了不辜负美食,沈时每次用餐时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没有上限,今日不仅收拾了张晗儿,还能借机敲打宰相府,沈时高兴的多吃了一会。
等他用膳完毕,月亮已经从云层下探头,十五的月亮圆的像白玉盘,亮度也比其它时候高,我见古时月也闻后世光,不管穿越到哪个时代不论他身处何方,看的都还是同一个月亮。
沈时久久地凝望着夜空,月光均匀的播撒在他身上,在这古今一样流淌的银色月光中,沈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但平静归平静作为一个皇帝,该批的折子还是一个都不能少。
享受过片刻轻松的沈时,给自己做了一通心理建设后,返回御书房开始批阅奏折。
与后世人以为的截然不同,奏折并不是一个严肃性很高的东西,它往往是五花八门什么都写,有问能不能来给它过寿诞的,有报告所属地天气的,也有单纯就问声好的。
沈时从踌躇满志看到眉头紧锁,但人家大老远的送过来又不好不批,只得随便写了个“阅”字就算批阅了。
眼看着未批阅的折子还有很多,沈时随手从中间抽了一个,打开一看这个更离谱,是问他女儿在后宫过的怎么样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满朝文武关心的都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还上奏折问女儿在宫中近况,朕这么英明的皇帝还能亏待了她们不是?
唉,等等好像不太多,心里正疯狂吐槽的同时,沈时也意识到:上折子问女儿好熟悉的情节,这人该不会是叫齐骁吧?
抱着这样的疑惑,沈时又打开折子看了眼落款,镇北侯齐骁,好吗还真是男主。
如果要给沈时穿越过的世界,进行一个奇葩排名大赏,这个世界的男女主绝对勇夺第一,舍我其谁。
二人的奇葩程度和作妖能力,把当时浏览剧情的沈时雷的不清。
先不说二人的父女关系,光是齐骁堪称神奇的脑回路,就不是正常人能共情的。
手下的士兵为自己而死,齐骁收养了他唯一的女儿,并对外宣称是他亲生的,按照侯府小姐的规格耐心扶养成人。
齐真真的亲生父亲为他而死,有着感恩之心的齐骁,把对其父的感谢全都倾注在齐真真身上,故事写到这本该是一段佳话。
意识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不能接受的齐骁为了打消女儿的心思,断然送她入宫为妃。
做法虽有些过激,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自从齐真真入宫为妃后,冷静自持的齐骁仿佛变了一个人。
即使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齐真真在宫里很受陛下宠爱的消息,依旧传到了他的耳中。
跟他关系好的将领有时会打趣,“真真在宫里如此得宠,按这个架势还不等下次回京程,你就能有个皇子当外孙了。”
“皇上那么喜欢真真,来日封为皇后也不是不可能,想当年还是个小姑娘,一转眼就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每当听到这些话,都是在不停的提醒齐骁,真真已经入宫为妃。
她用了自己的夫君,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真真再也不会是那个只把他,放在第一位的小女孩。
一想到这,齐骁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得劲,不管喝多少酒缓解,心里都还是不痛快。
在又一次喝的烂醉如泥后,向来刀枪不入的硬汉齐骁,眼角竟然流下泪来。
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借着醉酒的力量,齐晓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痛,在这个漆黑的无人夜,齐骁终于承认了他的后悔。
他不该把真真送入宫。
有些东西就是等失去了,才能知道 她的珍贵,对于齐骁来说齐真真就是如此。
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即使齐骁痛苦万分,为自己的决定悔不当初,入宫为妃就是入宫为妃,亲手送进城墙里的人,想要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齐骁根本没打算抢回齐真真,究其根本他从骨子里就是个极其传统的人,对皇上的忠诚早已深入骨血。
既入宫成了皇妃就是皇上的女人,自己身为臣子,怎么能作出惦记皇妃,如此大不敬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