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虽然不了解清清与白芸一家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但她完全感觉得到了清清非常讨厌,甚至是仇恨这个白芸。而向前飞呢,洪玉发觉,他好像并不希望她们之间的矛盾加深激化。故此,眼见向前飞的表情出现了浓浓地忧色,洪玉急忙小声劝清清;
“清清,行了吧,不要把矛盾激化了撒。你看你大哥,他好像不高兴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我是替小妹说话。”清清瞟了一眼向前飞后才对洪玉说道。
向前飞却依然不放心,问楚楚:“小妹,你姐要说的话,能代表你吗?”见楚楚点了一下头,他才转向清清,认真地说,“清清,有什么补充……你就说吧。不过,大哥提醒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哪知,向前飞话音刚落,白芸又没忍住,走近清清,温柔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孩子。我和你……和你司徒伯伯都依你,全依你,啊!”
明眼人都瞧出来了,白芸对清清的态度已然到了低三下四的地步。自然,清清也感觉到了,于是乎也不再忍心过分地恶语报复了,但对白芸的态度依然是充满了敌意。只见她冷漠地看着白芸,冷冷地说:“孩子?哼,对不起夫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叫法,我可不是你的孩子。其实,我的话与你的意思一模一样,也就一句。”猛然转向司徒云,瞪着他,严厉地说,“司徒云,你给我听好来,记住了,从今天起,我小妹和你的关系一刀两断,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小妹。否则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对你不客气!”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我是爱楚楚的,我绝不离开楚楚……”司徒云猛然信誓旦旦,大叫起来。
“你给我住嘴!”清清抬手指着司徒云,警告道,“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再纠缠我小妹……”
“清清!”向前飞突然冲清清大吼一句,打断了她的话。
清清止住了话,却莫名其妙,更不服气,转过脸来问向前飞:“大哥,我说错了吗?你难道忘了,这可是她们家的意思,又不是我要这样的。”
没错,不让司徒云与楚楚交往的确是白芸在昨天说的话,清清没说错。一时间,向前飞也哑口无言,只得无可奈何地倒在了床架上。
“清清,”洪玉这时又劝道,“不要再说了吧,要为你大哥想想啊!你还没看出来吗?你大哥不想把事情弄僵。”
向前飞的神情,楚楚一时间也是觉得匪夷所思,但又不便询问,只有干着急。眼见洪玉说清清,她便对洪玉解释说:“金珏姐姐,大嫂,我姐没说错啊!她的话完全可以代表我的心迹。而且,我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们姐妹不会也不能没有大哥啊!我们……”
向前飞叫了一句“小妹!”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清清实在是觉得向前飞太反常了,有些埋怨他,生气地说:“大哥,你怎么了?真是的,你大脑伤糊涂了是吧?!”
向前飞的表情在无奈的基础上出现了几分痛苦,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清清啊,清清,你为何非要把白阿姨放在敌对的位置上呢?真的,真的就……就不能听大哥一句劝吗?真的就不能谅解、通融一点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听到这话,清清惊疑地看着向前飞,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奇怪地说:“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难道忘记了,我……我们兄妹可是受伤害的一方啊!我说大哥,你?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总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说我和小妹呢?”
“我没有!”向前飞当即否认。
“还说没有?那你……大哥,你到底怎么啦?”清清更搞不懂了。“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你了。”
向前飞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出一口大气,仿佛凝聚了某种力量做出了重大决定似的,沉着地说:“也行啊!既然事已至此,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那大哥也没必要前怕狼后怕虎的顾虑什么了。清清、小妹,你们也长大了,都是经过了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懂事了,也应该懂得人生本无常的这个道理。这里也没外人,都是咱们的兄弟姐妹,知道也无妨。清清、小妹,大哥告诉你们,这位司徒伯伯,白芸阿姨,他们……他们就是你们姐妹俩的亲生父母啊!”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顿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清清、楚楚虽然晓得了向前飞不是自己的亲大哥的这一事实,但她俩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司徒宇章、白芸居然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于是乎两人惊诧得同时大叫了一句:“大哥!”
秘密终于被说破了,只见白芸悲喜交加,泪水盈眶,嘴唇颤抖,喃喃自语:“女儿,我的女儿啊!”猛然伏在丈夫的肩头哭泣起来……
向前飞没去理会白芸的反应,转向小毛崽,要他把自己西装里的皮夹子拿给他。
小毛崽依言照做,然后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也就是病房的窗户前,依靠在窗台站定。自司徒宇章三人进来后,他就一直是站在那的,期间点燃过一支烟抽着,沉默、冷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他知道,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他再有能耐也只能是置身事外。
向前飞从皮夹子里抽出了一张年代已久的黑白照片,递给清清,并说:“清清,小妹,你们自己看吧。这是咱爸在临终弥留之际交给我保管的,你们小时候和亲生父母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清清抢过照片细看,楚楚也凑近细瞧,两姐妹均发现照片中的她们,的确与家里存着的孩提时的一模一样。这一发现,不禁使两人抬起头来,你看我,我看你的,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清清,小妹,你们再看看后面吧。”向前飞提醒道。
于是,两姐妹又翻过来看后面,见有一行小字。楚楚小声念了起来:“司徒宇章,白芸……和爱女……小清,小楚留念。”
“爱女?爱女?”清清低声喃喃道,突然大叫一句,“不!”愤怒地用力把照片撒成了两半摔在了床上,然后泪如泉涌,歇斯底里般地大声说,“不是!她不是,不是!我没有那样侮辱、谩骂自己女儿的母亲,没有!大哥,我的妈妈是张桂芳,是爱我疼我,冬天用胸膛乳房为我暖脚的张桂芳。”又手指白芸,咬牙切齿地说,“她不是,不是!”说完,清清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病房……
张桂芳是向前飞母亲的名字,自丈夫把清清、楚楚带回家来后的第一天起,张桂芳就像爱亲生女儿一样的爱着清清、楚楚。清清刚才所说的,张桂芳在冬天里用自己的胸膛乳房为她暖脚的事情,那是冬天里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清清、楚楚在每个冬天的夜晚,只要睡觉时说脚冷,做母亲的张桂芳就会用自己温暖的胸膛乳房为姐妹俩暖脚丫子,哄着她俩睡觉。这动人的一幕,从清清、楚楚开始记事起就一直铭刻在心灵之中,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这会儿提起母亲,清清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这些令她感动得落泪的情景。而这些记忆中的情景与昨天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差。
正是因为有这样美好亲情氛围的熏陶、教育,向前飞自父母走后,他就接过了“父亲母亲爱的接力棒”,用自己的爱,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着清清和楚楚,直到现在,始终没变。
唯一的一张合家照片就这样被清清撕成了两半,扔在了病床上。白芸走过去,拿起了被撕了的照片,猛然蹲在床前,悔恨万分,痛不欲生似的伏在床上恸哭起来……她能不悔恨、哭泣吗?她明白,今天的局面完全是她造成的,昨天,她的确是用尖酸、刻薄的词语侮辱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都是……”白芸泣不成声,喃喃说道。
目睹,司徒云忙过去扶住白芸,呜咽地安慰,“妈,您别这样,别这样。妈,妈……”
司徒宇章了解内情,他爱妻子也爱女儿,但面对此情此景,他与向前飞一样感到万般无奈。故此,当妻子不顾平日里的高傲,忘乎所以伏在床上大哭的时候,他叹了一口大气。过了一会儿也走过去把妻子扶了起来,搂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不想,楚楚却猛然把头埋进了向前飞的怀里,抱着他哭着说:“大哥,你干嘛要说出来吗?大哥,大哥!”
“小妹,”向前飞也把楚楚搂住了,柔情万分地说,“大哥不能再瞒你们了,司徒先生和白芸阿姨确确实实是你和你姐的生身父母啊!”
洪玉这时上前来扶着楚楚的双肩,劝慰道:“小妹,冷静一点,啊?”
“大嫂!”楚楚猛然起身又把洪玉给抱住了,哭着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洪玉也无法解释,但就眼下这情景,她晓得向前飞定有话跟司徒宇章夫妇说。于是,拍着楚楚的背劝道:“小妹,来,我们到一边来坐,好吗?”
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汪杰,这时也来劝楚楚了,扶着她离开了向前飞的床头。
这时,向前飞很愧疚地对司徒宇章说:“司徒先生,我很抱歉!”
“不,壮儿!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司徒宇章忙说。他和向前飞的父亲是生死之交,过去,他常常去武家,每每见到向前飞他都是喊他为“壮儿”的。此时向前飞已经长大成才了,但他依然没改变对其的称呼,可见这亲热、喜欢的程度很不一般。
白芸泪水淋淋地对向前飞说:“壮儿,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那样对你和小清,是我伤透了小清的心啊!”
“白阿姨!”向前飞却安慰她说,“我父亲临终前把清清、楚楚交给了我,而我……不过白阿姨,您放心,清清是善良的,很通情达理的。她也很坚强,从小到大都一直很坚强。她是姐姐,一直都很照顾爱护楚楚,吃了不少苦啊!如今,清清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这可是好消息啊!白芸惊喜起来,顿时表现的很亢奋,急切地问:“是吗?小清有女儿了,她们在哪儿,在哪儿?快告诉我。”
向前飞笑着说:“清清的女儿也是双胞胎,叫明明,白白。”
“明明,白白!我的孙女,是我的孙女?!”白芸幸福得都有些不敢相信,而她的神情却表现得很神经质。
紧接着,向前飞又把清清的丈夫林国庆的情况简单地告诉了白芸和司徒宇章,并进一步安慰白芸说,清清已然是做母亲的女人了,应该理解母亲对女儿的情感,早晚会认白芸的,让其放心。还保证地说,等林国庆下午下班后,一定让他带着明明、白白去看望爷爷奶奶。
“孙女,我的孙女!”司徒宇章激动不已,暮然老泪纵横,紧紧地握住向前飞的手,连连说道,“谢谢!壮儿,谢谢你!司徒伯伯谢谢你,谢谢你!”
这时,小毛崽走了过来,忽然表情郑重地叫了一句“大哥!”不顾司徒宇章,凑近向前飞耳根子,悄悄嘀咕了几句。听后,向前飞惊诧地“哦!”了一声,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
小毛崽立刻向前飞走到一边,扁头、猴子、汪杰立刻围住了他,问出了什么事?这么紧张。
小毛崽冷冷一笑,说:“刚才兰助理来电话,说野龙回来了,已经去了宾馆,马上就要来这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