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树声闻言要起身。
只要他死了,傅长海就不能拿他的命威胁傅景淮。
傅长海警告:“别动。”
身后门帘掀开,出来几个举着枪的人:“我向你保证,你要是死了,你的孝顺女婿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温树声握住椅子把手的手。
又松开了。
傅长海拿出怀表看了看,提醒傅景淮:“十分钟还剩下九分钟了。”
又道:“二弟,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眼睁睁看着你岳父大人死了,我那个弟妹能原谅你吗?”
傅景淮眸光低沉。
沉声道:“傅长海,你今天要杀的,不止是我吧?”
傅长海冷笑不语。
傅景淮又道:“阿爸知道你的能耐,就算我死了,阿爸也不会放心把六省交到你手上。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阿爸也杀了。”
“弟弟们还小,争不过你。”
“只要我和阿爸死了,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当上这个六省总督。”
“可你想过没有。”
“就算你这次算计得逞,这江山你又能坐得住多久?”
“真以为你姓傅,他们就会听你的?”
“够了!”傅长海打断了傅景淮的话:“我不是找你来说教的,能不能得坐得住,不用你管。”
前院,寿宴正在进行。
傅长海的一双儿女,傅文辉和傅文彩捧着一个小蛋糕,走到了坐在主桌上的傅总督面前。
傅文辉说:“阿爷,这是孙儿和孙女为您准备的寿辰礼。”
傅文彩说:“阿彩听学堂里的同学说,生辰时,对着蛋糕上的蜡烛许愿,愿望便能实现。阿彩和哥哥都希望阿爷心愿成真。”
孩子的话透着几分稚气。
傅总督慈爱的摸了摸两人的头:“文辉和文彩都长大懂事了。”
又看眼席间,问他:“你们阿爸怎么没来?”
回话的是傅文辉:“阿爸叫我们先来给阿爷送蛋糕,说他也给阿爷备了惊喜,要晚一些才能来。”
傅总督颔首。
傅文辉望着蛋糕上的蜡烛,说道:“阿爷,您点蜡烛吧。”
傅文彩递来火柴:“对着蜡烛许愿才有用。”
总督夫人坐在旁边。
看着两个孩子,也夸奖道:“真是懂事了。”
傅总督接过了火柴。
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傅长海看着怀表上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终于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傅景淮,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手一挥:“把他拿下。”
持枪的几人,却是停在原地,动都没动。
傅长海愣了下。
又催促道:“愣着干什么?我叫你们把他拿下。”
那几人还是没动。
傅长海陡然露出几分惊慌。
望向面色从容的傅景淮:“你干了什么?”
“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傅总督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傅长海又是一慌。
随着傅总督进门,他腿一软,跌坐回了椅子上。
不敢置信般望着傅总督。
断断续续的道:“阿爸……你……你怎么……”
“怎么没死?”
傅总督看他的眼神,简直失望到了极点:“长海,你是我的大儿子,这些年我给你的,难道还不够吗?”
傅长海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他和总督夫人感情最好的时候,出生的孩子,是他倾注了最多心血,手把手带大的孩子。
可就是这个孩子,用被围战场为借口,把他骗去战场。
在背后朝他开了一枪。
怕事情败露,用药物压制不让他醒过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让他给自己抵命,甚至为了让他活下去,对着另一个儿子说了谎。
结果呢?
不但不知悔改,连亲生的兄弟和孩子都不放过。
傅总督真是失望透了。
傅长海听到傅总督的话,眼神里满是哀怨:“阿爸,你总说你给我的够多了,可你给我的那些跟二弟比起来,算得上什么?”
“你给他的,才是最好的。”
“他年纪轻轻,就能自己出去开府立院,而我就只能住在这小小的沁竹园。”
“他二十岁不到,你就让他管军权了。”
“我呢?”
“自始至终,你都没想过让我碰军权。就连福城,那也是他闹脾气不要,我求了你很久,你才答应让我试试的。”
“凭什么他管的时候就是三个省,我就只能一个?还是试试?”
“凭什么啊?”
“你总说我是你的大儿子,不会少了我的,可你从来没做到过。”
傅总督听着他的抱怨。
失望的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那双枯井寒潭般的眸中,已经变得平静无澜:“你说军权,可你想没想过,那些地方,本就是他打下来的。给了你,你又守得住吗?”
“你没试,怎知我守不住?”
“阿爸,别说了,他要是听得进去,今天就不会如此。”
旁边,傅景淮开了口。
傅总督长叹。
傅长海不甘心,挣扎道:“我刚才明明听到爆炸声了,怎么会?”
他撺掇着儿子和女儿给傅总督准备了蛋糕。
在蛋糕里,藏了炸药。
只要傅总督点着了蛋糕上的蜡烛,引线就会被点燃,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而且蛋糕是两个孩子送过去的。
谁会怀疑他们呢?
傅景淮面无表情的回:“傅长海,你以为,你叫人绑了温瓷的姑母,再弄出来件命案,就能误导我的判断?”
他说:“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安排的每一个人,我都知道。”
傅长海望向温树声。
温树声见他看过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语重心长道:“大少帅,总督和二少帅都盼着你能自己收手,才找我来,陪他们演了这出戏。”
傅长海脸上有什么碎裂开了。
温树声起来了。
本该爆炸的雷并没有爆炸。
他几乎是挣扎着冲到那个椅子前,要把雷拆下来看,嘴上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傅景淮说:“人和雷,我都换了。”
举起枪对准了他:“傅长海,刚才的话还给你,我给过你机会了。在蛋糕送上去之前,只要你有一分后悔,我都能看在阿爸和兄弟一场的份上,留你一条命。”
死亡的恐惧迎面压来。
傅长海彻底慌了。
扑到傅总督脚边,抱着他哭喊道:“阿爸,我错了,我以后什么都不争了,我一定听你的话。阿爸,救我,救救我。”
傅总督手落傅景淮的枪上。
傅景淮心一沉。
以为父亲又要松口,却是拿过了他手里的枪:“你们都出去吧。”
傅景淮没说什么。
和温树声几人出去了。
门关上。
里面传出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