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珩见他还算识相,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犀利地扫视着众人,沉声开口,字字句句都透着上位者的威压:
“既是如此,长风,白羽,你们陪着四殿下去荣华殿,报与众臣知:
父皇今夜遇刺身亡,撤宴,京师戒严,不鸣钟鼓,不放烟花!
即刻令礼部牵头,筹备国丧,按祖制搭建灵堂!
着天龙寺向各蕃属国、邻邦发出讣告,吏部、兵部、户部协同,安抚百官与将士,确保朝局稳定、军心不乱,严禁任何流言蜚语传播。
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叶长风和萧白羽领命,对着楚云璃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殿下,请罢!”
见楚云珩眼神锐利,言语间尽是杀机,楚云璃的气焰也不禁消了几分。
他再度冲楚云珩行了一礼,没有说话,跟在叶长风和萧白羽的身后,去往荣华殿,追风、逐浪自然要紧随他的步伐。
那尚存的三百金甲武士亦想跟随,楚云珩摆了摆手:
“你们跟着去荣华殿做什么?满身是血,想要吓死那些文武百官及女眷么?”
眼见楚云璃都忌惮太子殿下,这几百金甲武士更是不敢忤逆太子,纷纷跪倒一片:
“太子殿下恕罪!”
皇帝已死,他们亲眼得见。国不可一日无君,想这太子殿下,用不了多久,便会登基称帝,这可是天楚下一任的君王,谁敢得罪?
“知道有罪,就跪着罢!权当为父皇守灵!”
楚云珩眸光淡淡,冷声吩咐。
“是!”三百金甲武士,竟无一人敢再乱动,齐刷刷跪倒一片。
楚云璃人虽然走在前面,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切都了然于心。可是,此刻他也有些骑虎难下,既然已经选择休战,岂有反悔之理?
况且,那三千禁军果然石沉大海,没有半点赶来的动静,看来,楚云珩这次还真不是吓唬他。
他竟有些庆幸做出这个决定,否则,楚云珩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荆都皇宫。
越想越是后怕,只要他尽快赶至荣华殿与群臣一道,众目睽睽之下,那楚云珩想害他都难!
想罢,楚云璃加快了脚步,将叶长风和萧白羽竟落在后面。
叶长风见他那副猴急的模样,与萧白羽对视一眼,皆是如释重负般一笑。
这会,楚云珩低头看了一眼沐青婼,但见她一张俏脸冷若冰霜,没有半点颜色,知她一定是为了蓝砚的事,恼恨于他,也不想多做解释。
“你今晚受惊了,折腾许久,定是累了!让白芷汀兰陪你回偏殿休息,孤要处理父皇的身后事,晚些去看你!”
沐青婼一甩臂膊,挣脱开他的怀抱,没有搭理楚云珩,对着白芷汀兰吩咐:
“走,回偏殿!”
她连一记眼神都没有赏给楚云珩,径直离开。
楚云珩盯着沐青婼的背影直至消失,这才转过眸子,对身边的顾兰舟和楼芳景道:
“走,随孤进殿!”
“是!”
三人转身,再度进殿。
楚云珩缓缓走到龙榻前,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楚天阔那冰冷的尸体。
此刻,他还保持着临死时的模样,靠在床壁上,脖颈上的鲜血早已凝固,一双眼睛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楚云珩凝视他的脸庞许久,终是幽幽一声叹息: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觊觎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残杀手足,才会落得这般下场。念在十六载养育之情,孤会将你风光大葬!至于你的儿子们,会一个一个去地府陪你作伴,安心的走罢!”
说罢,他探出大手,缓缓地覆到楚天阔的眼睑之上……
随之,他刚欲站起,身子蓦地一晃,复又坐下,脸色青黑一片。
顾兰舟盯着楚云珩,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殿下,您……是不是受了内伤?”
楚云珩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拼力压下涌到喉头的腥甜,运气调理内息。
半晌过后,他才睁开双目,脸色稍缓:
“兰舟,孤中了沐绥之一记黑砂掌,为免他们看出破绽,强撑许久,伤了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