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日常番外二
早晨，半睡半醒的边嘉翻了个身，意识到身旁空空，忽地睁开眼。
谢熠刚换好衣服，见她醒来，解释道：“佳佳一直在闹，我先去遛狗。”
小黑狗听到自己的名字，急得乱跳，谢熠俯身将它抱起，接着说：“你再睡会儿吧，昨晚辛苦你了。”
最后一句话含着打趣的笑意，边嘉轻哼一声，不甘示弱：“这还不至于辛苦。”
“哦？这样么……”谢熠走回床边，俯下身，淡淡的甜香气息迅速包裹她全身，“看来我还要更努力些。”
她火速拿被子蒙住头：“……快去吧。”
轻笑声后，是轻柔的关门声。
边嘉伸出脑袋，又独自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起身。她先到卧室外的小院里摘了满怀的柠檬，才往客厅走去。
小姨正在厨房烤面包，她过去帮忙。两人聊着果酱的做法，突然听到门外有汽车鸣笛声。
边嘉随小姨去门口查看，见到一位身着长裙的贵妇人从轿车内下来。
“姐？你不是说来不了吗？”
来者是谢熠的母亲。
她抬眼望向边嘉，点点头，才和自己的妹妹寒暄起来：“你结婚，我自然得尽力抽空。”
……
“我不知道她要过来。”
谢熠遛狗回来，才知道自己母亲突然到访。他第一时间把边嘉拉到一旁询问：“还好吗？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问得急切，边嘉想起昨日被他吓到的事情，也生出了逗他的念头。
她一脸严肃：“说了。说了些让人猝不及防的话。”
谢熠紧锁的眉头透出担忧，抿着唇，身子紧绷起来。
边嘉连忙拉住他的手，笑弯了眉眼：“她说每次跟你打电话，都在听你说我好话。”
谢熠一怔，随后舒口气，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算什么猝不及防，我说你好话很奇怪吗？还说什么了？”
边嘉揉揉额头，回想起方才与谢母的对话。
“……之前一直没能正式感谢你，救了小熠。”
谢母说话温柔敦厚，虽上了年纪，却风华不减。边嘉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发现原来谢熠好看的五官都来自于母亲。
“小熠总和我提起你。听说你在顶尖的医学院，真了不起。”
边嘉也不过分谦虚，柔声应下：“谢谢。”
“如果未来你有回国发展的打算，他爸爸熟识许多有名气的专家，我想，凭你的能力，进那些医院都没有问题。”
边嘉听得出来，他们是希望谢熠能回去。但事关未来的职业生涯，她还需要慎重地规划考虑。
于是她坦率道：“我会考虑的，也会和谢熠商量。”
谢母颔首，两人一时沉默，片刻后谢母才又说：“过几个月，谢熠奶奶过寿，如果你们有时间，就一起回来一趟吧，老人也一直说想见见你。”
……
“你答应了？”
“嗯。不好吗？”
不知是惊讶于母亲的话，还是没想到边嘉会无负担地同意，谢熠瞪大眼睛，半晌才说：“不是不好，而是怕你勉强。”
“不勉强。”边嘉笑着摇摇头，拉着他往外走，“走吧，做果酱去吧，我讨了份好食谱。”
如今的她不再寻求那些无所谓的认可，也不再在意可有可无的祝福。
但如果那些祝福能让谢熠快乐，那试着与他的家庭慢慢磨合，对她而言也并非勉强其事。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
当下，看着认真陪她做果酱的谢熠，她生出一股愉悦的冲动。
“谢熠。”
“嗯？”
“想结婚吗？要不要嫁给我？”
正低头专注切果皮的谢熠动作一顿，他放下刀，一声不吭地扭头走入室内。
边嘉独留原地，摸不着头脑。
不到两分钟，谢熠攥着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又步伐匆匆地走出来。
他在边嘉的注视下，按开盒子的银扣，从中取出一枚造型独特的蓝宝石戒指，亲自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而后认真地答说：“我愿意。”
边嘉盯着自己的手，又抬眸望向满目柔情的眼前人，震惊道：“……哪里变出来的？”
“我很早就做好了，怕太早提结婚你会有负担，就一直随身带着了。”
谢熠解释完，看她还在对着戒指发呆，便扣住她的手，不容辩驳道：“戴上了，就不能反悔了。你要敢说刚是开玩笑的……”
边嘉突然笑了，谢熠确定，这个笑容比此刻他们头顶的阳光要温暖，比桌上成堆的柠檬还明亮，也比她发间缠绕的丝带更温柔。
“怎么办，好像被讹上了……看来只能由我负责一辈子啦。”
……
……
边嘉和谢熠在正式开启他们的“旅行婚礼”前，还是回国了一趟。
除了给国内的好友分享喜讯，边嘉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丽安小区要拆迁了，她需要回来收整家人和徐望西的遗物。
谢熠总担心这对她而言会是一个有些残忍和艰难的过程，但她却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平静与高效。
甚至在搬家前一天，她还去陵园扫了墓。
分别向母亲和姐姐正式介绍过谢熠后，她显出了此次回程唯一的一次迟疑。
谢熠了然，只说：“你去看看他吧，我不过去了。”
徐望西的墓前放着一束花，看花瓣枯萎程度，放花者应该是不久前才来过。
边嘉将自己带的花束放在那束旁边，蹲下身擦了擦墓碑，尽管碑面其实很干净。
她轻声说：“看，除了我，还是有旁人会惦记你的。”
……
所有物品收整完毕，即将离开丽安前，边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旧的门牌。
她算是最晚一批来搬家的人了，楼里邻居已经搬空，临街铺面的卷帘门也都紧闭着，只余一家废品回收还在营业。
人来人往、蒸汽与香味缭绕的街景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但她穿梭其中，举着肉饼回头催促那个帮自己拎书包的男孩的日子又似乎在昨日。
边嘉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她回过头，微笑道：“我们走吧。”
她关上车门，不再留恋窗外的风景，而是拉着谢熠的手，问他：“我们的机票是后天对吗？不知道佳佳有没有想我们。”
谢熠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说：“它想没想我们不知道，反正我还挺想它的。”
“我也是，那我们旅行也带上它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想和你过二人世界怎么办？”
……
汽车驶离街区，将破败的街景留在后面，像是终于将过去留在身后。
只有成群的麻雀还留在枝头，等待凋敝的枝干重新抽芽的春天。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