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嘉站在角落里,看着在闪光灯中优雅从容的徐望西,身体的颤抖还没完全止住。
在上台前,他举着手机给她看了一段只有几秒的视频。
视频中,她的父亲坐在轮椅上,身旁草丛中有麻雀正在觅食,而他的脑袋也随着麻雀的跳动而缓慢转动。
边嘉大脑轰的一下一片空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父亲不是已被认定死亡了吗?视频是怎么回事?徐望西想干什么?
边嘉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想去摸索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此外,我想借此机会,向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
所有的目光顺着徐望西伸直的手臂落在呆愣在一旁的边嘉身上。
“蓝涛宝石的千金,边嘉。”
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只感到自己被谁带着往前走,很快走入熟悉的香气中,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
记者争相提问,徐望西挂着他的招牌微笑,温和耐心地解答:“我们会在今年内完婚。
“我们是青梅竹马,相恋多年。”
镜头下,徐望西垂首深情地注视着眼前人,而桌面下握着她的那只手却稍用力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边嘉一句话也说不出,父亲的身影还在脑中不断回放,她顾不上思考自己怎么成了蓝涛宝石的千金。
徐望西揽过她的肩,贴近她,在她耳畔轻声道:“放轻松,笑一笑。”
热气轻抚下,她几乎是下意识扬起唇角。
闪光灯再次频繁闪烁,记录下这对耳鬓厮磨的甜蜜恋人。
就任仪式顺利结束,工作人员都忙着引导嘉宾记者去宴会厅。
唐羽宁还沉浸在边嘉居然是徐董未婚妻的震惊中,秘书长看到皱着眉喊她:“唐羽宁,发什么呆。接下来你回归办公室工作。”
她连忙应下,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边嘉的包。
只得找机会再给老板娘了,她这么想着,把包挎在身上,小跑离开。
另一边,徐望西应付着一路的问好和恭贺,牵着边嘉去休息室。
门扉轻阖,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空气静得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细微的吹风声。
边嘉立刻拉住徐望西,迫切道:“我爸爸……是怎么回事?”
她声音脆弱地像一片枯叶,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徐望西垂眸看着那拽着自己袖口的手,反手拉过。
修长的手指挤过她的指缝,紧紧扣住她的掌心,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抚摸珍藏的宝贝。
“我的人救下他,并一直看护着。病情恢复得不错。”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此刻把玩她的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泪水沿着边嘉的脸颊迅速滑下,她追问:“那我妈妈呢?为什么没救下我妈妈?”
徐望西捧起她的脸,细细擦着不断涌出的泪珠,说:“你父亲不能挣扎,反而可以浮起来,才争取了些时间。”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见他吗?”边嘉抓着他的手腕,眼角还挂着泪,神色急切。
“当然可以。”他说着,声音越来越沉,目光下落至她殷红的唇,低头轻轻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吻,边嘉没有躲。
“宴会结束我就可以带你去,不过,”他似乎颇受鼓舞,说着又轻吻了一下,才继续:“你需要先满足我一个愿望。”
边嘉思绪这会儿已稍恢复了些清明,她粗粗理顺着,猜道:“……和你订婚?”
“和我结婚。”
边嘉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
徐望西对她的犹豫似是不满,一个指头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其对视:“不愿意?”
任何质问和挣扎在此刻都没有意义,边嘉知道。
母亲带着父亲自杀的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这七年里,徐望西瞒着自己,暗中养着这么个大活人,没漏出一丝消息。
这是他精心织了多年的网,今天是收网的日子。
边嘉抹掉眼泪,语气跟着坚定了些:“可以,但我需要一个期限。”
徐望西蹙眉:“什么期限?”
边嘉说:“三年,我要三年的婚期,三年后我需要有是否继续婚姻的决定权。”
徐望西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些,向后倚着沙发靠背,淡漠地笑着:“和我谈条件啊。”
“是你先和我谈条件的。徐望西,如果你打算以此换我一辈子,那我会选择与父亲同归于尽。”
边嘉的语气在不经意间凌厉起来,徐望西静默不语,眼底一片晦暗。
“况且,我说的只是决定权,并没有说一定要离婚。你没有信心能让我离不开你吗?”
她的激将法让徐望西轻笑出声,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感叹:“越来越有主意了。”
边嘉盯着他的脸,想从中找出情绪的裂缝,但他只是放松地应下:“我答应你。如果三年后你不爱我了,你就带着你父亲走。”
徐望西用的不是“你没爱上我”,而是“你不爱我了”,他似乎很肯定边嘉仍是爱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边嘉的指甲不经意地陷入掌心的肉。
他接着道:“但这个约定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知情。这三年,我需要你向所有人表现出你对我的爱意,包括你那位大艺术家。”
徐望西说着,话尾有压不住的讽刺。
边嘉沉默良久,才说:“还有我的律师也要知道。”
徐望西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对那头的人说:“把礼裙拿来休息室,宴会结束后让张律师过来。”
三分钟后,助理抱着大盒子出现。他恭敬地将盒子放在边嘉面前,并把她的手机放在盒子上。
边嘉根本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被徐望西拿走的。她不由心颤,和他下赌注,自己真的有赢得概率吗?
边嘉拿起手机,有叶辛的电话和信息:【你怎么成徐家的未婚妻了啊!!!!】
有唐羽宁的信息:【边小姐,你的包还在我这里,什么时候需要,我拿去给您。】
谢熠反常地没有任何消息,对话框里的对话还停在早上,他说仪式结束来接她。
他一定是看了直播,一定是很生气,生气到不想理她了吧。
边嘉举着手机,思绪乱飞,有些恍惚。
徐望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冷而无波:“联系你的律师,然后马上换衣服,跟我去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