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回来,先在前院沐浴,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和汗迹,才去后院。
后院如今,一大一小两个宝贝疙瘩,他可是没有一处敢不小心的。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会越长越好看吗?”
“可千万别学你爹那冰块脸,不讨女孩喜欢的。”
……
刚走到廊下,就听得里间熟悉的说话声,而且话里还捎带上了他。
他放轻了力道,推门进去,无声的屏退所有的下人。
尽管他脚步声刻意放轻,但乔乔还是第一时间抬眼看了过去。
谢珩:“……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乔乔:“我不知道,就那么一看。”
谢珩:“……”
注意到床边的那个蓝色襁褓,他使了个眼神。
乔乔笑道:“醒着呢,精神可好了。”
谢珩今日在官衙被恭贺了一整日,同僚们都起哄让他这个初为人父的请客做东。
谢珩喜静,若非必要的人情往来,他从来不会主动给自己揽事。
而这次,鬼使神差的,他居然答应了下来。
于四月二十六在如意酒楼宴请同僚。
乔乔听他要做东请客,心里莫名有股不妙的预感,又听到是在如意酒楼,这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神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本来专心看儿子的谢珩被她看得一阵莫名其妙,“怎么了?”
乔乔眯着眼,“你要在如意酒楼请你那些同僚?”
谢珩点头。
关系没到要请到家里来的地步,再有,她还在坐月子,需要清静。
他不希望任何不相干的人踏足畅心堂。
乔乔就嘟起了嘴。
谢珩:???
“这是何意?”
“一个饿久了的男人去了满汉全席,还能忍住不动筷子?”
她这话说得谢珩一愣。
到底也是做了三年多的夫妻,他知道妻子一向话里有话。
饿久了?满汉全席?
略一琢磨,不难猜出这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如意酒楼除了菜色好,还有一点就是会有歌姬奏乐怡情,甚至不少纨绔公子在那都是有固定的相好。
他不禁失笑,“就是等闲的吃酒,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乔乔歪着脑袋躺着,“如意酒楼闹出来的狎昵之事还少吗?你就那么肯定那些同你吃酒的人个个都洁身自好?”
“还有,你把宴请定在如意酒楼,你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谢珩:“胡说什么!我只是因为如意酒楼离在咱们府上最近;而且他们是他们,我断不会允许那些事的。”
乔乔:“你请人家吃酒,若是排场不到位,就不怕那些人背地里议论你小气。”
谢珩:“……”
乔乔忽地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我怀孕不方便的这段日子,难道就没有……”
“没有!”都不用说完,谢珩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我每日都是点卯,上朝,上值,回府,哪日也也没有出去乱来。”
乔乔:“你是没有,但是架不住有想拉拢或是想结交倚仗你的、妄图用美人计引献好?”
谢珩摇头:“从来没有。”
乔乔:“以前没有,保不准我坐月子这段时间还没有;我问你,若是有那面容似花腰似柳的美人趁着给你斟酒倒茶的功夫一不小心、娇滴滴的就往你怀里倒,你会怎么做?”
谢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熟悉的妻子,似乎才是他想要的样子。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你莫要杞人忧天。”
乔乔:“你先回答我!”
谢珩:“我肯定在她没碰到我之前躲开。”
她撇着嘴,“那帮公子哥里就肯定会有人劝你,何必大惊小怪,既然来吃酒,必是要尽兴才行;然后肯定就会有那些心思不正的借着我坐月子身子不方便的由头鼓动你收用几个娇媚柔顺的小美人,你信不信?”
她语气和神情惟妙惟肖,就差没给他加上肢体动作演出来了。
谢珩绷住唇角,毫不犹豫:“我信。”
乔乔:“……”
他笑了下,“但我不愿意的事,从来没人能勉强得了我。”
同僚献美也好,上级送美也罢,本就不是不能拒绝的事,就看愿不愿意拒绝。
乔乔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又问:“那他们要是真的一人怀里抱着个美人,你要怎么办?”
男人目光倏然变得悠远起来,音调也忽然拉长,“我便说……家里那位管得严,实在是不敢。”
乔乔没绷住,笑弯了腰,“什么啊?”
“你敢坏我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谢珩:“逗你的,只是正经的酒席,即便有乐姬弹奏,也没人敢胡来。”
乔乔好奇:“何以见得?”
谢珩看着她,“姑父也在。”
乔乔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姑父”指的是谁。
“……陆国公怎么会?”
谢珩:“我下帖子请的。”
乔乔:?
谢珩:“姑父乃武官之首,又有爵位,有他在,谁也不敢起任何的狎昵心思。”
乔乔瞪圆了眼睛,“你故意的?”
谢珩浑不在意的说道:“这声姑父,总不能白叫。”
乔乔:“……陆国公要是知道自己成了你立威的工具……”
谢珩看得分明,“放心,陆国公乐在其中。”
乔乔:“……突然发现你好狡猾。”
谢珩:“夫人过奖。”
乔乔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谢珩眼皮一紧,“别乱动。”
乔乔:“没那么严重,我白天的时候还半坐着靠了好一会呢。”
她侧躺着身子对着床沿,胸前隆起的弧度让素久了的男人一阵眼热。
说完话后,乔乔眼里只有身边的儿子。
“坐月子,需要多久?”他眼睛看向别处,不经意的问道。
乔乔不作他想,“寻常人家都是一个月,我们这样人家的至少要五十天。”
五十天……
乔乔似是意识到什么,坏笑着道:“怎么?谢将军要把持不住了?”
幸灾乐祸的小女人,肯定是要收到惩罚的。
他不敢动她别的地方,就双手掰着她的脸颊,含住了她的红唇。
他覆下来的时候,乔乔人都傻了。儿子可还在旁边呢。
但她没有躲,甚至反手环住了他。
她又何尝不想他呢。
干柴烈火,一碰着还了得。
亲了好一会,身边的昭哥儿倒是乖巧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乔乔莫名觉得心虚。
当着儿子的面做这样的事……
外头安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三爷,您吩咐给夫人采买的东西都齐了。”
乔乔好奇的转过头,“你给我买什么了?”
谢珩:“要在床上躺那么久,给你买了些可以供你解闷的。”
安顺和常青都是双手满满当当的走进来。
乔乔看了一眼,居然都是话本。
她笑了:“你不是说我看话本学坏了。以后都不给我看了吗?”
谢珩将儿子抱了起来,在屋里转悠。
“不给你找些事做,我怕你天天在儿子面前说我坏话。”
乔乔俏皮弯着眼睛,笑了。
一点也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的心虚。
“我说得不对吗?你就是个冰块脸,从七八岁的时候就是了。”
“我那个时候来府上玩,祖母喊你们过来,你那时才多大,非说什么男女有别怎么都不肯来后院,小小年纪跟个老夫子似的。”
谢珩抱着儿子又绕回来,坐在床沿。
居高临下的凝着床上的人儿。
乔乔仰着脖子,不让自己输了气势。
男人慢条斯理腾出了只手,捏了下已让他垂涎不知多时的柔软。
乔乔被他的无耻震惊的无以复加,连害羞都忘了。
看着她红润的脸色,男人倏然扯唇一笑。
“不管冰块脸还是老学究,你不都挺喜欢?”
很多个闹得厉害的晚上,他想放下她的时候,她甚至会手脚并用的缠住他、不许他走。
秒懂的乔乔瞬间脸蛋爆红。
气哼哼的躲进了被子里,只露出额头以上的半张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