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劝道:“南烟,别闹,让我省心点,行也不行?你若去找她理论,岂不是火上浇油?”
陆南烟愤然道:“那便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咽下这口气?”
“不认又能怎样?此事已过去许久,即便你寻到楚露,你道她会承认吗?空口无凭,咱们又无证据。再者说,再者说……”
苏晴眉间微蹙,欲言又止。
陆南烟性急,道:“姐姐怎的这般扭捏?有话便直说无妨!”
“可能是我多心。”苏晴轻叹一声,望向垂首不语的成天浪。
“楚露与天浪从小一起长大何等亲厚,忽然作出此等绝情之举,莫不是...莫不是另有隐情?”
话音未落,陆南烟已冷笑出声:“姐姐好不糊涂!岂不闻画虎画皮难画骨,那起子歹人额上又不曾刻字。”
成天浪,虎躯一震,攥紧双拳,指节之处,白如覆雪。
他又取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面色凝重,言道:
“或许如此吧。想当初,我也是不信这些的,心中所思,与你如今一般无二。但后来我又思量,这世间还有何等苦衷,能比让我身陷囹圄更为可怖?
你且细想,这般事情若是落在任何一个高一学子头上,那可真是毁了他的一生!故而,无论她有何种缘由,我此生,绝不会饶恕于她!”
其言辞虽缓,却字字千钧,不容置疑。
自古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成天浪的命运便急转直下,从云端坠入泥沼。
转学之后,他仿若失了魂魄,整日里无精打采,信心尽失,从此自甘堕落。
抽烟酗酒,打架斗殴,逃课旷课,无所不为,成绩也如那江河日下,一落千丈,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学子,沦为众人眼中的差等生。
若非老天开眼,赐予他重生之机,他这一辈子,怕是连大学的门槛都摸不着,更休提能有苏晴这般如花美眷相伴左右。
后半生,只怕要在那市井之中,浑浑噩噩,狗苟蝇营,直至终老。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来说,还有何种打击,能比这更令人难以承受?
就算心胸再如何宽广,试问天下英雄,又有谁能轻易原谅楚露那等女子?
苏晴沉默良久,终是无奈摇头,轻声一叹。
她缓缓伸出手,握住成天浪之手:“往事如烟,天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轻启朱唇,接着道:“如果楚露真的是那种女孩,也不值得你为她生气。你现在考上了滨大,未来的路还长,开始新生活,比什么都重要,对吧?”
成天浪闻言,立身而起,望苏晴而笑,笑中含情,似春风化雨。
他轻揽佳人入怀,道:“是啊,晴晴,你说得对。为了她那种人,真的不值得。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她,如果不是她当初那么对我,我又怎么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苏晴闻此,脸颊绯红,轻捶其胸,嗔道:“去你的,谁是你女朋友,臭美!”
此情此景,二人之间,情意绵绵,尽在不言中。
见二人调笑,陆南烟心中郁闷,没好气道:“正是,正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我说你们俩,搂搂抱抱赶紧收场吧!莫要这般肉麻,没瞧见这还站着个纯情少女?当我是那电灯泡不成!”
苏晴素性脸皮薄,听她这般言语,羞得耳根泛红,忙挣脱开来。
成天翻着白眼,道:“呸!你本就是个电灯泡,还是那二百瓦的!休要胡乱编排我,我与楚露先前不过是同窗,何来旧去新来之说?晴晴可是我的初恋!”
陆南烟当即做个鄙夷手势,啐道:“哼!你这不是哄鬼么?你这等好色之徒,见了美女岂会忍得住?”
成天浪闻言急退半步,正色拱手道:“慎言!我乃光明磊落之人,岂有腌臜心思?若再胡吣,少不得要跟你三叔理论!”
陆南烟柳眉倒竖,纤指直点其面:“你好不害臊!那日我与无双姐身着睡衣,是谁盯着我们淌下两道鼻血?”
“嗐!不跟你多说!”成天浪忽面红耳赤道:“险些误了大事!我去体育馆走一遭,今天机械院正选篮球队员。”
成天浪欲要脱身而去,方欲转身,苏晴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揪住,笑吟吟地说道:“行啊天浪,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惊天动地的往事。说说吧,怎么回事?”
成天浪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此时,陆南烟在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成天浪心中恼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恰在此时,苏晴的手机响起,成天浪连忙说道:“快接,有你电话。”
苏晴朝成天浪翻了个白眼,抄起电话,嘴里蹦出个“喂”字,那头便传来一个细声细气、带着点怯意的女声:“敢问……可是苏晴?”
“正是我,你莫不是……楚露?”苏晴心里头一咯噔,不由自主地瞟了成天浪一眼。
成天浪那耳朵尖,啥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刚张嘴想插话,苏晴一眼瞪来,又给默默咽回去。
电话那头继续絮叨:“正是我。多有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也是逼上梁山,没法子,从贴吧里头扒拉到你号码的。苏晴,你能不能帮个忙,劝劝小天,别让他跟顾炎那帮人打比赛?”
苏晴微怔,问道:“不打比赛?这是为何?比赛是顾炎指名道姓要寻他比试。你……莫不是怕天浪会输?”
电话那头声音低沉,却透着焦急:
“不,并非如此。不管输赢,你务必拦住天浪。你不知顾炎是何等人,他哥哥可是黑社会,他们……总之,总之你信我可好?我知从前对成天浪不住,可我实非有意害他,我……”
话未说完,成天浪一把夺过手机,将其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