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靖岩无心工作,怒气冲冲地回去找顾希算账。见了顾希,赤云靖岩上手就是一巴掌,“你做的好事。简直无法无天!”
这一天终于来了,顾希反而莫名的轻松。他从地上爬起来,从容的理理头发,“我们本来就欠她的!她一个女人为了保护乡亲,组织一支部队多么不容易?你为什么还要处处算计她那点兵?我们国家兵强马壮没有必要要忌惮她的。”
“你懂个屁!早跟你说朝廷的事,你不要插手,因为一旦出了事,就会万劫不复!连朕都保不了你!”赤云靖岩怒目圆瞪。他想借着大臣吓吓他。
“大臣们都知道了是吗?这次,你…会把我交出去吧?”顾希开始对他是抱有希望的。他肯定会很生气,但他说过不会再放弃他的。
赤云靖岩不假思索地道,“当然!你要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现在后悔了?你做之前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他痛心疾首地喊道,“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们……会怎么处置我?我一定活不了了是吗?没事,你保不了我就不保了。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后悔。”顾希异常平静地说。
赤云靖岩感觉他过于镇定了,决定加码已达到恐吓他的效果,“这次肯定不会轻易让你蒙混过去的,会公开处决你,已达到以儆效尤的作用。但具体用什么刑罚,怎么量刑,还在商量。”
顾希果然被吓到了,“你们要商量如何让我死得更加惨烈对吗?赤云靖岩!”顾希‘扑通’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哀求道,“我求你了!能不能不公开处死我?将我秘密地杀了不行吗?要不,你在这里把我杀了。我想死在你手里。实在不行就当众斩首,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求你了!”
赤云靖岩又气又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讨价还价?”
“我有什么资格?”顾希强忍着眼泪,“我没有资格吗?看在我伺候你那么多年的情份上,你让我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都不行吗?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皇上就不能为我法外开恩一次?”
“不行!”赤云靖岩很决绝地拒绝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不是不怕死吗?还在乎这个!”
顾希感觉心被刺得生疼,他抱着他腿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他便把手从他身上拿下来,低头跪着,心下一片绝望。
赤云靖岩还在大声地指责他,“做之前,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假传圣旨是要灭九族的!”
“你要牵扯我的家人?不行!”顾希急得‘腾地’站起来,怒视着他。
赤云靖岩看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连忙松了口,“你不是已经跟你家里断绝了吗?而且希公子在京城并无亲人。所以只严惩你一人。”
顾希心下稍安,舒了一口道,“我…无所谓了。”
赤云靖岩看他无所畏惧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公开凌迟,你也无所谓吗?”
顾希盯着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的感受重要吗?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你是想把我当众剐了?”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就算剐了也不为过!”
顾希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掉下来,“既然大错已酿成,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任凭皇上发落吧。”
赤云靖岩觉得差不多了,想往回找补一下,“其实如果你深刻的认识到错误,也可以不死的。我去跟那些大臣交涉一下,换其他惩罚方式。”
顾希抬起头一脸诧异,然后讥笑道,“刚才还那么铁面无私,现在怎么又可以不死了?是有什么条件吗?我不要活命,我就要体面一点的死法。我不想耽误你做千古明君。”
“你做错了事就是这个态度吗?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不用你帮!刚才我说要一个体面的死法,你明确拒绝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怎么你又要帮我免死了?你不是做不了主吗?哦,我忘了你就是国法呀!赤云靖岩,你别让我瞧不起你!”顾希冷嘲热讽地道。
赤云靖岩咬着牙道,“好,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一会儿让忠义把你押到昭狱候审。”
顾希慢慢地抬起目光,里面闪过一丝惊恐。赤云靖岩是知道他最怕待在那种地方的。上一次,只在里面待了一会儿,他回来就吐了好几天。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我活着之前都要住在那里吗?”
赤云靖岩点点头。
顾希支吾道,“能不能……能不能快一点定罪?”
赤云靖岩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该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逞一时之能?”
顾希想了想,毅然摇头,“就算再让我重新选择一百次,我也会那么选!”
赤云靖岩气得喘不过气来,“那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让忠义带你走吧!”他还想着先让他冷静一下,一会儿他不那么冲动了,只要给他个台阶下,他就不用他去大牢里了。
谁知顾希根本都不领他的情,“去那种地方有什么好收拾的?我现在就可以走。”
赤云靖岩被架在那里,下不来。他气如山涌,不知好歹的玩意!你自己犯了错,还有理了?“行,你去吧。让小顺子跟着你,如果你敢寻死,我就把他碎尸万段!”
顾希冷笑一下,一滴眼泪掉下来,“放心,没有你的旨意我不敢死。”
赤云靖岩瞪着他,大声的喊,“忠义!把他押进诏狱!”
忠义进来站在顾希身后一抱拳,“公子!”
顾希突然跪下,给赤云靖岩磕了个头,“顾希拜别皇上!”说完,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顾希心如刀绞。在他看来,赤云靖岩又一次舍弃了自己!他在赤云靖岩心里也许真的就是那么无足轻重,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
顾希跟小顺子被押入了宫里的大牢。不是忠义亲自押的,他有可能要去安排什么事,就派了个侍卫。那名侍卫将两人送进大牢。那个监房在最角落里,是整个大牢里最安静的。
顾希本已心如死灰,什么事都不想理了,只等着早日解脱。
但小顺子不想让他受委屈,一进牢房就没闲着打扫收拾。
顾希看他忙了半天,知道他的心意,有些心疼他, “小顺子,你别忙了,坐下来歇歇吧。”
“我不累,公子您最爱干净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让公子住着舒服一点。”
顾希很感动,“不用了,你快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不在意这个。”
小顺子一边坐下一边冲他憨憨地笑,“我没事儿,就是怕公子受委屈。”
顾希看着他,有些不忍心,“我是戴罪之身,受些苦也是我应得的。你有何过错,还得陪我一起来受苦?”
“公子,你别这么说。您对我这么好,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