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服务人员竟然都是女子。
她们身着统一的服饰,款式简洁利落,却又不失精致,与孔希学印象中女子的传统着装大不一样。
不仅如此,这些女子神色自信,身姿挺拔,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羞与怯懦。
孔希学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
在他的观念里,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却公然抛头露面,担任这服务之职,成何体统?
他刚想开口表达不满,却又瞥见周围的百姓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并无异样反应,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而负责招待刘伯温和孔希学的锦衣卫,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跑到后台,见到李奥后,赶忙禀报道,“李大人,诚意伯和衍圣公已经到了。”
李奥嘴角微微上扬,“好,那些跟着孔希学一同前来的老儒士,宋老头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锦衣卫赶忙应道,“都安排妥当,宋大人正陪着他们在特意布置的位子,此刻聊得正热火朝天呢。”
李奥微微点头,“告诉宋濂,那些老顽固只要看完《中国话》这个节目,就随他们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此时,观众席上的孔希学还在为女子担任服务人员一事耿耿于怀,尽管他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舞台上,可内心的别扭却难以消散。
就在这时,舞台上,灯光骤暗,又猛地亮起,揽月坊的女团活力登场,《中国话》的旋律瞬间响彻全场。
孔希学本就满心抵触,听到这新奇的曲风,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嫌弃地看着舞台,只觉这表演荒诞至极。
然而,当那句“孔夫子的话,越来越国际化”钻进他耳朵里时,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但很快,他便在心底冷笑,试图用这种表演来打动他支持改革,简直是异想天开。
在另一处观演席,宋濂陪着老儒士们,一边看着舞台,一边笑着说道,“诸位,你们瞧这表演,虽说形式新奇,可对咱们传统文化的宣扬可不少啊。”
“就像这歌里唱的,咱们老祖宗的东西,非但没被摒弃,还传得更远了。”
一位老儒士立刻吹胡子瞪眼,愤怒地说,“宋大人,你竟还替他们说话!”
“这改革,分明是要颠覆祖宗定下的科举制度,让那些杂学登堂入室,日后朝堂之上,岂不是要被歪理邪说充斥?”
另一位老儒士也站起身,指着舞台上的女团,满脸厌恶,“瞧瞧这些女子,成何体统!穿着如此暴露,在台上又唱又跳,简直伤风败俗!”
此时,《中国话》已然到了高潮部分,欢快的节奏和朗朗上口的歌词,让很多百姓都跟着唱了起来。
一位老儒士环顾四周,看着齐唱的百姓,连连摇头,“百姓们也都被迷了心智,竟对这种表演如此追捧。”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这些奇技淫巧、离经叛道之事,只会让民风堕落,道德崩坏,我大明的根基,怕是要动摇了啊!”
宋濂看着这帮固执己见的老儒士,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各位,时代不同了,我们不能一味守旧。这些新事物或许看着怪异,但其中也有可取之处。”
“改革的目的是让国家更好,咱们不妨多些包容,仔细想想其中的道理。”
这首《中国话》完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然而,老儒士们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士“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衣袖一甩,满脸怒容道,“哼,这成何体统!”
“如此荒诞的表演,竟引得众人这般追捧,真是世风日下!”
“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要玷污了我们这些熟读圣贤书之人的耳朵和眼睛!”
说罢,他狠狠瞪了一眼舞台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不屑,而后作势就要拂袖离开。
另一位身材微胖的老儒士也跟着起身,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有些人啊,为了推行那不知所谓的改革,竟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用这些低俗的表演来蛊惑人心。”
“依我看呐,这改革就是一场闹剧,是某些人妄图颠覆传统、谋取私利的幌子罢了!”
这话一出,他还特意斜眼瞟了瞟宋濂,那眼神里满是讽刺与不屑。
宋濂看着要离开的众人,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一位身形佝偻,背有些驼的老儒士走上前来,勉强拱手作揖,“宋大人,我等舟车劳顿,实在不适,先行告退。”
话虽说得客气,但语气里的生硬和不满还是藏不住。
宋濂不卑不亢地回礼道,“诸位请便,一路小心。”
眼神里透着理解与包容,可内心深处却泛起一丝怅惘。
毕竟,这些人都是与他一般,曾经一同为了国家的文化传承而努力,如今却因改革之事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分歧。
待老儒士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宋濂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回想起在现代的所见所闻,那些先进的技术、开放的思想,无一不在冲击着他原本的认知。
也正是这些经历,让他深刻理解改革的迫切性和重要性。
“他们终会明白的。”
宋濂低声自语,随后转身,朝着后台走去。
老儒士们离开时,还议论着,言语间尽是对这场表演和改革的批判与不满,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时不时地传进周围人的耳朵里,引得一些百姓纷纷侧目。
宋濂来到后台,李奥正和朱元璋视频聊天着,见宋濂进来,“宋老头,那些老儒士……”
宋濂抬手打断他,苦笑着摆了摆手,“莫要问了,他们还是老样子,顽固得很。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李奥不屑地一笑,语气中满是轻蔑,“宋老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孔家这玩意,只要能把孔家的问题解决掉,那些跟着起哄的家伙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宋濂微微靠近李奥,这才看清手机屏幕里是朱元璋,他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陛下万安。”
朱元璋爽朗一笑,摆了摆手道,“宋学士,不必多礼。”
“待孔希学也离开后,你们就来宫里找咱,咱让你们看一些东西。”
“小李,你也来,咱就先挂了,先去冲个澡~~”
等视频通话结束,李奥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一丝好奇,“宋老头,老朱到底要给咱们看什么东西,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宋濂摇了摇头,神色间也满是疑惑,“陛下心思深沉,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我也猜不透。”
“不过陛下既然如此郑重其事,想来定是与改革息息相关的要事。”
舞台上的表演仍在热烈地进行着,一首接着一首的歌曲,台下的百姓们热情高涨,欢呼与合唱声此起彼伏。
而孔希学坐在观众席上,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直不停地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完全沉浸在表演中的百姓,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改革所带来的影响,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深远和广泛得多,而他所坚守的传统,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在他眼中,这些百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沉醉于这离经叛道的表演之中,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改革带来的“恶果”。
这种景象让他愈发坚信,改革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正逐渐侵蚀着大明的根基。
终于,孔希学再也坐不住了,他强压着内心的烦躁与不满,转过头,脸上堆满了客气的笑容,对刘伯温说道,“刘大人,实不相瞒,今日一路赶来,舟车劳顿,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本想着能好好欣赏这场表演,可这身子骨实在不争气,头晕得厉害。”
“刘大人,真是对不住,我得先行回驿站休息了。”
虽然嘴上说的是身体不适,但他的语气中却隐隐带着几分对这场表演和改革的抵触。
这番借口,看似合情合理,可刘伯温心里明白,孔希学这是对眼前的新事物难以接受,才找了这么个托词想要离开。
刘伯温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点头,“衍圣公舟车劳顿,确实该好好休息,我这就送您回驿站。”
随后,两人一同走出表演场地,来到那辆老年代步车旁。
刘伯温熟练地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孔希学虽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