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出院了,你在哪里,我和陈东想请你吃饭。”
阮四月想表示一下感谢,然后把钱还给他。
“四月,我们公司工作原因,我已经在国外了,
真的不好意思,我说好去看你的,却没有去看你。”
宋玉树的话让阮四月愣怔了一下。
她想说,怎么去国外也没有告诉她一声,
但瞬间觉得,人家凭啥和她说呢,
对于宋玉树来说,阮四月只是姐姐婆家的一个不愿意认亲的外甥女,
也许只是看她可怜,帮助她几天而已。
“舅舅,我和陈东想把那笔钱还给你,我医病花的并不很多,这笔钱,用不上。”
“四月,这笔钱也是你舅舅结婚时,我从秦家拿到的红包,
算是你亲舅舅给你的吧,你就安心的拿着。
不说了,我这里要忙了。”
电话挂断了,阮四月看着挂掉的电话,有点纳闷地看向陈东,“人家也出国了。”
陈东全程听着聊天,没有插一句嘴,不经意地浅浅耸耸肩膀,
“既然人家这样,那这钱咱就拿着呗,不拿白不拿。”
阮四月微微白了一眼陈东,
“以后再说吧。
回头,先把小姨的钱给她转过去。”
陈东没有异议,
“咱们走之前,去给你妈上一次坟,今天去上坟,明天回清阳。”
两个人去酒店稍做休息,便拿着秦晓薇留下的地址去了墓地。
两个人按传统买了纸钱,买了比较大一叠,
“我这一次来,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给她多烧点吧,
活着受罪,到了那一世,日子也好过一点。”
虽然阮四月不迷信,但是,在这种事上都是宁可信其有的。
两个人沿着一排一排的墓地找过去,
阮四月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慌的,手是抖的。
倒却忘了伤心。
只觉得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变成一个坟墓,是很可怕的事。
远远的看到那座崭新的墓地,坟前却跪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跪着的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谁!
秦晓岚坐牢多年,想来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莫非,记错了地址?
阮四月再次确认了两遍,没有错。
就是这个位置。
阮四月心下吃惊,拉着陈东走了过去。
只见那个人跪着正在烧纸钱,旁边站的人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跪着的人。
陈东突然低声“啊”了一声。
阮四月本能地住了脚步,
“陈东,怎么了?”
陈东指着跪着的那人,
“四月,你看。”
“我看见了,;这两个人,不知道是她的什么人。”
“我说让你看他的脚。”
阮四月诧异于陈东的惊讶,便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往那两个人脚上看过去,
这一看,吓了一跳,跪着的那个人,两脚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脚镣!
狱友?
狱友应该不会被允许出来给她烧纸的吧?
不对,男人和女人也不能当狱友啊!
阮四月和陈东对视了一眼,都一脸懵逼。
阮四月眯上双眼再细看去,突然倒退几步,
“陈东,是他,是他!”
陈东不认识这个人,没想到,阮四月竟然会认识,
“谁啊?”
阮四月眼睛里说不出来是什么神情,嘴唇颤抖着,
“是谁,是那个造孽的人,”
“什么,你说,你生父?”
阮四月拉着陈东远远躲在另一块墓碑后面。
好在,那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警觉,并没有发现阮四月和陈东。
阮四月紧张地盯着那边看,只见他烧了纸,
旁边的人和他一起离开了。
“是他,旁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便衣。”
“他还没有判吗?”
“好像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
“你不去见上他一面,你没有什么好问的吗?”
“人都死了,我还见他干什么?”
和秦晓岚几天的相处,让阮四月对这个生父,有了更多的怨恨,
如果说是真的外婆做了什么事,把女儿从家里推向了社会,那么,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利用了当年秦晓岚的天真,扼杀了她的人生。
以前,阮四月对曾祥云的心态是淡淡地怨,也有些血缘本身产生的一些亲情,
经历过秦晓岚的死,她的淡淡的怨变成了恨。
那些亲情似乎越加淡了。
陈东和阮四月躲起来一直看着走们越走越远,远到再也看不到这边,
方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走向秦晓岚的墓地。
秦晓岚的墓地在本市一个最贵的公墓里,看得出来,布置也很精心,要一大笔钱。
显然,秦家在这方面,没有抠门,
但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呢。
上面,秦晓岚的照片,用的是年轻时的照片,
这么多年,她应该也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照片吧。
照片上,她年轻,漂亮,满满的胶原蛋白,和阮四月的照片非常相像,
甚至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这份相像,更让阮四月心里感慨,
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躺在地下,上面贴着一张这样的照片吗?
虽然阮四月对秦晓岚的亲情十分有限,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不由得伤情了。
她流着眼泪,耸着肩膀,缓缓地烧了纸钱,一边低声念叨着,
“你在那边要幸福,我以后再来看你。”
陈东也跪着,“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慧玲的。”
纸钱一小叠一小叠的烧成了灰,一阵风吹过,有些灰被风吹到了天上,打着旋。
“妈,你把钱收好,我们走了,你放心吧。”
阮四月朝着打旋的风的方向说。
阮四月从小就听大人们说,这种打着旋的风是有灵魂的。
她相信,这是秦晓岚灵魂来了。
说来也巧,阮四月说完这句话,那打着旋的风就停下,那零星的纸钱被吹得四散开去,不见了踪迹。
阮四月情绪低落,从墓地回到酒店,一声都不想说话。
陈东安慰了几句,看她没有反应,也不再说话。
想到明天就要回家,不由得有点心虚,雷志勇发现什么了吗,他会和阮四月乱说什么吗?
第二天,陈东和阮四月坐火车回去,阮四月大病初愈,怕经不起坐飞机。
到了清阳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两人没有乘坐公交车,直接打了出租回到家里。
雷志勇和阮青梅已经在阮四月小区门口等着了。
“四月,你吓死了我,”
阮四月一上来,就作势要打阮四月,
没有打上,想到她身体虚弱,改成了拥抱。
阮青梅和阮四月多日不见,此时相见,仿佛经历过生死一般,阮四月的泪啪啪地掉下来,“青梅,我差点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