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时节,皇宫内一片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浓郁的绿意蔓延至每一个角落,与朱红的宫墙相互映衬。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初夏的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上官妤静静地坐在上官昭的病床前,目光始终落在病床上的上官昭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上官昭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曾经威严的面容如今显得格外憔悴,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愈发明显。
上官妤轻轻伸出手,将上官昭额前一缕凌乱的白发捋到耳后。她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到病中的上官昭。看着上官昭这副模样,上官妤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在她的记忆中,上官昭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皇帝,他的威严和权力让整个皇宫都为之敬畏。然而,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他,却如此脆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父皇……”上官妤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呼唤上官昭了,每一次,她都希望上官昭能够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用那威严而又慈祥的声音回应她。可是,每一次,她得到的都是沉默。
上官妤转过头,看向一旁桌上摆放的药碗。药碗里的药已经凉了,袅袅热气早已消散殆尽。她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去叫人重新煎药。
就在这时,上官昭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上官妤心中一紧,连忙转过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上官昭。只见上官昭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疲惫。
“父皇,您醒了!”上官妤惊喜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连忙走到床边,握住上官昭的手,“父皇,您感觉怎么样?”
上官昭看着上官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虚弱而说不出话来。
“父皇,您别说话,先好好休息。”上官妤连忙说道,她轻轻地拍了拍上官昭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上官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上官妤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耳朵凑近上官昭的嘴边。
“妤儿……”上官昭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朕……朕恐怕时日无多了……”
上官妤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震。她抬起头,看着上官昭,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舍,“父皇,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上官昭苦笑着摇了摇头,“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妤儿,朕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上官妤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握住上官昭的手,“父皇,您不会有事的,女儿还要陪您一起治理天下呢。”
上官昭看着上官妤,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欣慰。他轻轻地抬起手,想要为上官妤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因为无力而中途落下。
上官妤见状,连忙握住上官昭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上,“父皇,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的。”
上官昭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妤儿,你一直都很聪明,也很有野心。朕知道,你一直想要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上官妤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凛。她抬起头,看着上官昭,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父皇……”上官妤想要解释,却被上官昭打断了。
“你不必解释,朕并不怪你。”上官昭说道,“在这皇宫之中,没有野心是无法生存下去的。但是,妤儿,你要记住,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带来荣耀和地位,也能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上官妤默默地听着,心中若有所思。她知道,上官昭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这些话,或许是他一生的感悟。
“父皇,女儿明白。”上官妤说道,“女儿一定会谨慎使用权力,不会让它成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工具。”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上官妤转过头,只见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太监看到上官昭醒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行礼道:“陛下,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上官昭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去把太医叫来。”
“是,陛下。”太监连忙应道,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养心殿。
不一会儿,太医便匆匆赶到了养心殿。太医走到病床前,为上官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检查完后,太医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陛下,您的身体……”太医犹豫了一下,“您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上官昭说道。
“是,陛下。”太医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上官昭转过头,看着上官妤,说道:“妤儿,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上官妤摇了摇头,“父皇,女儿不累,女儿想在这里陪着您。”
上官昭笑了笑,“傻孩子,朕没事的,你去休息吧。”
上官妤见上官昭坚持,也不好再拒绝。她点了点头,“那好吧,父皇,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叫女儿。”
“好,你去吧。”上官昭说道。
上官妤站起身来,轻轻地为上官昭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身姿。她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殿外的光线,不经意间抬眸,一眼便看见立在不远处的陆风。
陆风静静地站在阴影处,身姿挺拔,恰似那清风明月般俊逸出尘。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在他身上交错纵横。
不知为何,上官妤竟从他身上觉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阴郁。
那股阴郁并非直白地显露在外,而是隐匿在他深邃的眼眸深处,藏在他蹙起的眉梢间,随着他不经意间的眼神流转而一闪而过。
上官妤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已有些日子没见过这人了,也不知这人伤好全了没。
陆风察觉到上官妤的目光,上前一步,身姿笔挺,不卑不亢地冲她行礼。
上官妤微微挑眉,神色平静,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陆瑾瑜,你怎会在此处?”
陆风抬起头,“回殿下的话,皇上召见臣,臣并不知所为何事。”
上官妤心下疑惑,父皇如今病重在身,有何事需要召见陆瑾瑜呢,她面上不显,嘴里说着,“那你快进去吧,父皇如今身体抱恙,不要聊太长时间。”
陆风点点头“臣知晓。” 便往殿内走去。
上官妤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虽说陆瑾瑜在朝堂上也算颇得父皇赏识,但如今父皇病势沉重,精力大不如前,若非极为重要之事,怎会特地召见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