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我被那群实习生“架”到了院长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梅阿姨和马叔叔还有刚才那位医生。
我看到马叔叔神采飞扬,与之前虚弱的样子大不相同。当他对我露出善意的微笑时,我就知道他应该没事了。
梅阿姨则显得十分平静,她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满脸猜忌。我知道她还在质疑我的身份。
那位医生见到我,激动地站起来上前一步说:“您好!韩先生。”
我微微一笑,还没等我开口,梅阿姨语气尖锐地直接问道:“你到底是谁?”
马叔叔立即对梅阿姨摆手说:“哎!梅院长,你别吓到孩子了。”
那位医生也说道:“对啊,梅院长,有话我们慢慢说。”他随后客客气气地对我说,“韩先生,其实我也想知道您是谁?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您。”
“请教?我……不敢当。”
马叔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轻柔地问道:“孩子,你是谁耶?能告诉我拜?”他的家乡口音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感到了久违的亲切感,思绪不由就飘回了过去……我稍稍定了定神,诚恳地说:“马叔叔,梅阿姨,我们单独聊一聊,可以吗?”
那位医生看向梅阿姨,梅阿姨点点头说:“你们先出去吧!”
医生与那几位实习生出门之后,梅阿姨立即判若两人。她亲切地请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水,满脸和气。我连连摆手说:“梅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
梅阿姨一脸正色地说:“刚才有外人在场,我一直在崩着咧。韩先生,真的是谢谢您了,您救了我家老头子的命。我是医生我知道,他的问题我们立县医院都解决不了,就是做了手术也没几年咧。我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他要是真不在了昂,我……我……我可真不知道怎么活咧。”说着梅阿姨的两行热泪就掉了下来。
我感到一股热浪涌上眼眶,红着眼睛说:“梅阿姨,您别难过了。我马叔这不是好好的吗?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得对,说得太对咧,都不难过了昂。”梅阿姨擦干眼泪说,“不过,小伙子儿,你到底是谁耶?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医术?太让人难以置信咧。”
我犹豫了,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到了该告诉他们的时候。即使我现在实话实说,他们也未必会相信我。看到我面露难色,梅阿姨换了个方式问道:“你说是小梅的朋友,难不成你和我家小梅是同学昂?”
我说:“梅阿姨,我的确和马冬梅做过同学。”
“做过同学?意思是说现在不是同学咧。那就不是大学的同学了,那你们是高中同学昂?”
面对梅阿姨推理出的结果,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看到我的反应,马叔叔惊讶地说:“高中的同学真有你昂?我怎么不知道?回头我把毕业照再瞅瞅。”
我真怕说得太多会露了马脚,连忙说:“马叔叔,梅阿姨,你们别问太多了。其实我是谁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叔叔没事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梅阿姨说,“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如果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叫怎么一回子事耶。这可不行,我们老马家得知恩图报!”
马叔叔也附和道:“没错!人就得知恩图报。你救了我一命,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我被感动地脑子一热,脱口而说:“您快别这么说,以我和您女儿的关系,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还说什么报答不……”我突然意识到,现在说这话有点过早了,于是后半截给咽了回去,然后大眼一瞪愣住了。
马叔叔也愣住了:“我还是没看住喽!你和小梅都发展到这种关系了昂。”
我脸一红,尴尬地张着嘴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做何解释。克莱尔早就不知道我是谁了,我这是胡乱说些什么呀。
梅阿姨却很高兴,她笑嘻嘻地说:“别听你马叔瞎说。他成天介就知道为闺女紧张兮兮的。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坏小子跑的冬梅宿舍去咧,让小梅差点挨罚。从那时候起,你马叔叔就把他闺女看的牢牢的,生怕再出么岔子。这不,直到现在连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我埋怨了他不知道多少回咧,要不是他这样,俺们闺女至于单身昂!”
马叔叔连忙点头,一脸愧疚地说:“是啊,怪我,怪我。”
我脸更红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马叔叔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梅阿姨又笑容满面地对我说:“我听你这意思,你和我家小梅这关系走的挺近昂?这么说你是她男朋友拜?”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说:“我和克莱尔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到这种程度,不过以后肯定是这种关系。”
“克莱尔?”
“克莱尔是马冬梅的英文名字。”
“还是叫她的冬梅吧,听着顺耳。”
“好。”
“既然你们这么熟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认识一下。你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你长么样耶。”
我犹豫了一下说:“梅阿姨,我现在还不能让您看到我。因为我还没有经过冬梅的允许就提前见到你们了,这样也不太好。不过,三年之后我会和克莱尔,不,我和冬梅一起回立县老家来看您和马叔叔。”
梅阿姨眼睛睁大说:“三年?这么久昂?那时候小梅得二十六七岁咧,都成老姑娘咧。”
马叔叔也面露难色地说:“谈恋爱的时间是有点长,你们真要走近,得抓点紧昂,别搞这么晚了。在我们这不流行晚婚晚育。”
梅阿姨白了马叔叔一眼说:“现在倒知道急了,早点干么去咧?”
马叔叔无言以对,咧嘴对我讪讪一笑。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我突然想起克莱尔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要不是我爸,你休想得到我的初吻。这么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面前的马叔叔帮我看住了媳妇,不然早就被别的坏小子抢跑了。
“行吧。你名字也不告诉我们,样子也不让我们知道,按说不符合常理,不过你能把你马叔的病治好,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孩子的事,我们父母也不勉强。不过,我也有认出你的方法。”说着梅阿姨抓住了我的手,将手指轻按在了我的脉搏上,我知道她在给我号脉。
“你身子骨还行!每个人的脉象都会不一样,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是你的脉象我能记住。三年后你来的时候,我一号脉就能认出你来咧。”梅阿姨将手从我的手腕移开后说道。
我惊讶地点点头,从脉搏的跳动来识别一个人,这确实是很不一般的能力。
马叔叔看到我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他笑着说:“我也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说:“马叔叔,我应该算是一名程控师。”
“你多大了?”
“马叔叔,我和冬梅同岁。”
“好,好。同岁好。你救了我,按说我应该好好报答你。你向我要什么都可以,但是……”马叔叔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不愿意搭上我的闺女,我不能为了心安把自己闺女卖喽,你知道我么意思拜?”说完,马叔叔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