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吐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积压已久的烦闷随着这口浊气一同排出了体外。这一刻,我的内心如清风扫过,所有的阴霾消散无踪。我感到通体轻松,内心释然了。
身体的感知系统也在这首歌的影响下变得格外敏感和活跃起来。我感受着血液欢快的流淌带来的微微热意,也感受到了肌肉放松带来的舒适感,体内被压抑已久的力量回来了。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在床上一秒都待不下去了,躺够了。我放下吉他,下床站了起来。
颜颜看到我的状态很是兴奋,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说:“这首歌应该有个名字。”
我想了想说:“就叫《跨越时空爱相逢》吧。”
“好名字,歌词充满了科幻味,太浪漫了。如果娜姐听到这首歌,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我敢肯定,她一定也会非常喜欢这首歌的。”
“颜颜,我想好了。我不和你一起去找娜姐了。对不起,这个决定让你失望了。”
“你不和我去?那你打算去哪啊?”
我抬起头,望着窗外,思绪已经落在了与克莱尔相遇的那个小镇。
“我要去一个曾经去过的地方。”
颜颜拉住我的胳膊,娇嗔地摇晃着说:“哎呀,你就跟我走嘛!韩状你有这么好的音乐才华,怎么能让它埋没了呢?如果我们一起去找娜姐,我相信我们组合在一起,肯定会有一番了不起的事业。这是我的梦想啊。”
对于颜颜的请求,我坦然地说:“我并没有什么音乐才华。我和你不同之处就在于我有一颗更发达的大脑。其实我对音乐才是一窍不通,连最基础的乐理知识也没有学习过,所以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我真的没有兴趣去做。”
“不,不,不。”颜颜摇着头,急切地反驳道,“你说的乐理知识根本不重要。要知道对于一个有音乐天赋的人,根本不需要依赖什么乐理知识。在天才们的眼中,自会有另外一套理论。韩状,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就属于天才的范畴,是天选之人。你有与生俱来的绝对音感,这种能力可不是通过学习乐理知识就可以拥有的。”
我疑惑地问道:“绝对音感?这是什么意思?”
“绝对音感是一种罕见的音乐天赋,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在没有参照音的情况下也能感知到一切事物产生的音高。”她指着我身后的吉他说,“包括这把吉他。不然,对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我无法解释。你就是拥有绝对音感极少数的人,和我一起去吧,你可以创造奇迹。”
听颜颜这么一解释,我恍然大悟。看着吉他我不禁想起脑中勾勒出的那张吉他音高图。在这张图上标注了每一根琴弦在不同品位的音高,随着我对吉他这门乐器的熟悉程度,我对吉他的理解与弹奏技巧都一一标注在上面。我弹吉他的时候,琴弦发出的每个音就会在这张图上实时地显现出来,一一对应。看来,我的绝对音高就来源于这张图了。
看着面前这位美丽而又专注的姑娘,感受着她对音乐的热爱,让我有了一丝感动。好像从我认识她那天开始,颜颜每天做的事都是围绕着音乐,就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印有音乐图案。她才应该是天选之人,凭她对音乐的这份执着,更应该得到上天的回报。至少,她每天三顿饭的照顾我,应该得到我的回报。
我情不自禁开口说道:“颜颜,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虽然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找娜姐,但是我可以送给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礼物?送给我吗?”颜颜惊喜地问道。
“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你了。”
我郑重其事地说:“好,那请你闭上眼睛,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去想,只需要相信我,接受我。”
颜颜听后,一脸疑惑地凝视着我,她的眼睛带有一点躲避地闪烁着。
我很认真地对她点点头。
颜颜羞赧一笑,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昂起小脸,白皙的脸颊因为羞涩变得绯红,她噘起粉嫩的小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哑然失笑,心中暗想,颜颜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面色一紧立即集中精神启用脑芯,与颜颜以脑对脑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就在我们的意识相互连通的瞬间,我感受到了颜颜对我的深情厚谊。颜颜的身体微微一震,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我将脑中勾勒出的吉他音高图完完整整,丝毫不差地复刻到了她的大脑中。在她的思维世界中有了这张图,我想肯定能帮助颜颜更加准确地理解音乐。
颜颜收到我的信息惊讶的“咦”一声,我看到她紧闭着的双眼不安的转动起来。接下来,我迅速将图中标示的含义与她大脑中的神经元素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整个过程如同一场精密而神奇的手术,每一个细节都需要精准无误的操作。就这样,吉他音高图中的信息逐渐和她的大脑融为一体,就如天生长成一般自然和谐。
我结束连接之后,颜颜依然闭着眼睛,还沉浸在自己的感知世界中。我拿起吉他轻轻地拨动琴弦,我注意到颜颜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睛在眼皮下转动,我轻声问她:“你感受到了吗?”
颜颜没有睁开眼睛,她急切地说:“你再弹一下吉他。”
我又拨动了一声琴弦,音符如灵动的精灵跳跃而出。
“继续……”颜颜的声音微微有一些颤抖,显然是被这奇妙的感觉所吸引。
我便弹了一首颜颜的曲子,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她都非常熟悉。伴随着我的指尖在指板上的跳动,悠扬的琴声充满整个房间。
一曲终毕,我再次问她:“你感受到了吗?”
“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颜颜睁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眼神中流露出内心难以掩盖的波澜,“我不只感受到了,我还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我看到了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它们突然有了生命鲜活地跳进了我的大脑中。韩状,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微微一笑说:“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这就是那份特别的礼物,这样你就再也不用调音器了。”
“你……你……我……”颜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由后退了两步,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慌。
我赶紧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怕,别怕,我还是我。我刚刚和你说过,我有一个比常人发达的大脑,我指的就是这种特殊的能力。从此以后,你也有绝对音感了。我相信,你不会浪费这份天赋的!”
颜颜很认真地注视着我,她慢慢地扁起嘴,眼泪已经充满眼眶。
我轻声说:“去实现你的梦想吧,别忘记了我这位师父。”
“师父……”颜颜上前一步扑进了我怀里,不舍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