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秩要携太太参加班主任生日的事情,很快在他们那一届的群里传开。
生日当天,辛秩推了工作,自己开车去。
到达地方,按照酒楼服务员的指引,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好车。
今天来参加生日宴的人挺多,门口堆了不少人,还有携带妻儿参加的。
高中班主任如今已年届五旬,一直坚守在教育一线,兢兢业业地培育了一代又一代学子。
有的还在顶尖名校里读书,有的已经投身商界和进入了政界……学生遍布社会各个阶层,早已是桃李满天下。
辛秩牵着苏阮的手往热闹的地方走。
他偏眸,旁边的人心情好像还不错。
“好多人啊,看见你的同学了吗?”
辛秩朝前方看去,前方打堆的一群男女里,正有人给他招手。
“辛秩。”
苏阮朝那堆人瞧了半天,并没有找到符合她心中形象的女人。
她虽没见过,但想象过。应该是落落大方,温柔漂亮的类型。
都朝他们围了过来。
苏阮挽着辛秩的手,漾着好看的微笑。
有的同学参加过他们的婚礼,苏阮也认识几个。
有人问辛秩:“好多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们这些同学吗?”
辛秩一扫眼前的同学,都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这些年除了联系过的同学,有很多面孔都已经很陌生了。
都起哄别出声,让他猜。
辛秩笑着摇摇头,挨着全都叫出了名字。
曾经一起做过不少荒唐事,他没有忘记他们的名字。
都挺开心,大家相互见面还能叫得出名字。
辛秩向他们介绍身边的妻子。
都夸苏阮漂亮温婉,是个美人,夸赞的同时,大家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都默契地四处找了眼。
有个女同学“咦”了一声,问:“雅雅不来吗?”
有人把目光偷偷瞄向辛秩。
杨云峰见状,打岔进来:“徐玲玲说她们时间不一定,刚从法国出差回来,估计还在飞机上,雅雅在医院,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苏阮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家的眼神和语气。
她眉宇风轻云淡,对大家保持体面微笑。
雅雅。这个好听的称呼她记下了。
她看向旁边人,若无其事地跟其他人在交谈。
有两个比他们高两届的男人过来给辛秩打招呼,跟辛家有过合作。
寒暄了几句。
转眼的功夫,他没有想到苏阮能应付自如,什么都懂一些,早跟其他几人聊一块去了。
辛秩见时间差不多,没有其他同学到场,跟他们一起进去给班主任庆祝寿辰。
苏阮怀里抱着一幅画,和几个女的走在前面。
杨云峰跟辛秩走在后边,疑惑道:“你不会送什么真迹给班主任吧?”
辛秩笑道:“确实是真迹。”
杨云峰:“你这就有点不道德了。”
辛秩:“我太太的真迹。”
杨云峰懵了下:“真的假的,苏阮是画家?”
辛秩:“剪刻纸非遗传承人,那画是她自己做的。老师寿辰,图个吉利心意。”
杨云峰听他的语气里有几分自豪,苏阮在他心中已然成为了一位大师级别的艺术巨匠。
杨云峰都没听明白是什么,只理解为剪纸画。
直到他看到画,大家唏嘘不已,明白辛秩刚刚为什么是那样的语气了。
辛秩跟苏阮送的生日礼物,是一幅春日桃花开的画,寓意桃李满天下。
都没见过能用剪纸技艺跟蚕丝苏绣结合,绣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画。
那是苏阮以前就做好的,她自己延伸创新的作品,剪纸和苏绣的结合,那段时间,她还特地去学过苏绣。桃花开的部分她绣了快一年时间才完成,这幅画曾经上过苏城非遗代表专栏,她拿来送给老师再合适不过。
“真漂亮。有心了,你们两个孩子。”班主任举着画在灯光下看了又看,以布为纸,苏绣为笔,实在是妙。
班主任叮嘱辛秩:“你媳妇儿手真巧,可得好好待你媳妇儿。”
“嗯。”
落座开席。
大家吃完饭,都纷纷散去。
临走时,苏阮去洗手间,辛秩去给班主任说一声。
苏阮挤了洗手液洗手,从外边急匆匆进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女人,在接电话,手里拎着一个礼盒。
看样子是刚来。
“我在厕所等你的啊,快点,下午我还得回去做那死报告。”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洗手台,上面全是水,礼盒找不到地方放。
苏阮从镜子里抬头,与她目光相撞。
女人面容僵住,好像是认识她。
苏阮对她微笑了下,扯了两张擦手纸擦干手,转过身问:“需要我帮你拿着吗?”
女人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实在是憋了一路,别无他法,很诚实地把礼盒递给了苏阮。
“谢谢啊。你是辛秩媳妇儿吧?”
苏阮没见过面前的女人,但她年纪看起来跟辛秩相仿,应该是同班同学了。
“是。”
“我是辛秩高中同学,徐玲玲。”徐玲玲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苏阮。”
徐玲玲憋不住了:“我知道你。先上个厕所。”
苏阮觉得她还有点可爱:“好。”
苏阮帮她拎东西。
徐玲玲出来,洗了手接过自己的东西,问:“谢谢。怎么没看到辛秩呢?”
苏阮:“他去找班主任打声招呼,我们准备走了。”
没什么可聊的,徐玲玲“哦”了声。
徐玲玲边照镜子,边抓自己刚烫的大波浪,时不时眼神通过镜子传递过去。
都说辛秩娶了个美人,果不其然。
苏阮:“那我先出去了。”
“ok。”
苏阮前脚刚出洗手间,就听见徐玲玲在洗手间里发微信语音:“你到门口了吗,先别进来。”
苏阮出洗手间的拐弯处,被一个端着茶盘转身的服务员撞到。
出于本能,她稍稍往旁边躲了,不但撞到了人,茶水还是洒在了她的衣袖上。
路过的一个女孩子扶住她,同时微信的语音条里传来徐玲玲的声音。
服务员见状,立刻放下茶盘,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苏阮注意到女孩,道歉:“不好意思。”
女孩手关了手机,看到她的时候,神色微顿,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还挺漂亮,温声道:“没关系。”
明明没见过,苏阮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又再次抬起头看她一眼,然后不慌不忙拍了拍衣袖上的水,对服务员说:“麻烦给我一张纸巾。”
她的包在辛秩手里,她身上没有。
服务员身上也没有:“稍等一下,我去拿,实在是不好意思。”
与此同时,旁边一只纤细的手递来两张纸巾。
苏阮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
女孩进了洗手间。
苏阮边擦水往前走了两步,等辛秩。
没过多久,辛秩找了过来,见她衣袖湿了一片,问:“怎么了?”
“不小心把茶水洒身上了。”
辛秩担心问:“烫着了吗?”
苏阮摇摇头:“没有。”
辛秩:“那回去换身衣服。”
“嗯。”
厕所里刚出来的二人看见这一幕,直到他们携手离去。
徐玲玲看看旁边的人,心叹一声。
顾清雅目光都跟着远去:“真般配。”
徐玲玲心里发堵:“你是说真心的还是假话?”
顾清雅说:“当然是真心话。”
徐玲玲问:“你未婚夫呢?”
“在门口的。车子不好停,我进来送份礼就走。”
“走了走了。”徐玲玲边走边说,“你也不用故意错开时间来,碰上了也没什么尴尬的,送这么大的礼,连顿饭都没赶上,哼。”
顾清雅:“我真没故意错开时间,上午接了个急诊。再说班主任也不会饿着你这个大馋丫头。”
“我不想在这儿吃饭, 你请我。”
“行,没问题。”
酒楼门口排队出场的车子比较多,加上外边仅有的两条道是双行道,中午车流又多,估计得等好一会儿。
辛秩跟苏阮坐在车里二十分钟过去了,连车子都还没有挪动过。
苏阮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小公园,花开得很好,提议:“要不,我们先去那儿逛逛吧。等不堵了再走。”
辛秩看看她的衣袖,都干得差不多:“能行吗?”
“能行,今天太阳大,不冷的。”
“行。”辛秩依她,下车陪她一起朝路口走。
在马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
苏阮说:“你真厉害。”
辛秩:“什么?”
“你居然都能叫出高中同学的名字,要是我,这么多年不见,肯定脸盲了。”
辛秩笑:“以前班里很团结,感情都很好的。”
苏阮:“看出来了,你们班主任生日来了那么多人。”
辛秩肩膀被谁拍了下。
两人一起转头。
是徐玲玲跟顾清雅在后边。
徐玲玲嗓门挺大:“老远就看见你们了,哪儿去啊?”
辛秩看向雅雅,回道:“陪太太去对面的公园逛逛。”
顾清雅错开他的视线,用招财猫手势朝苏阮挥挥:“嗨,又见面了。”
辛秩用眼神询问旁边的苏阮“你们认识”?
苏阮对上他的目光,秒懂,笑着解释:“我们刚刚在洗手间门口见过。”
纵使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是谁,苏阮还是催促着辛秩赶紧给她介绍一下。
“这是我太太,苏阮。”辛秩介绍,“她们都是我的高中同学,徐玲玲和顾清雅。”
苏阮目光移到顾清雅身上,眼里有好奇,语气中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你就是雅雅?”
其余三人均是呼吸一停。
苏阮眼睫弯弯:“今天过来老是听他们提起你。原来是你。”
顾清雅反应半拍,露出微笑:“你好。”
徐玲玲打岔进来:“行了,我们走了。还得赶时间了,雅雅未婚夫在前面等着呢,等会儿交警该赶了。”
辛秩颔首:“好。”
“拜拜。”徐玲玲跟顾清雅给苏阮打了招呼。
“拜拜。”
目送她们离去。
等走远了,徐玲玲回头看了眼,二人正在过马路,她使劲儿撞了下顾清雅肩膀,小声蛐蛐:“我就说不打招呼,你非要要打招呼。”
顾清雅撞回去:“这是必经之路,不打招呼不好嘛。故意躲着显得我们两有什么似的。”
徐玲玲见她是真放下了,松口气。
在这之前,两人在出酒楼就看到了马路边等绿灯的二人,红绿灯一直不变,她们又赶时间,纠结许久,决定过来打声招呼。
徐玲玲又撞了她一下:“别说,他媳妇儿还挺好的。平易近人。”
顾清雅肩膀被撞疼了,挽着徐玲玲的手:“像画里出来的古典美人,看着温静,跟他的性格挺配。”
徐玲玲:“听说比他小三岁,辛秩老牛吃嫩草。”
顾清雅咯咯地笑起来:“相差三岁就老牛吃嫩草了?那你撩大学生弟弟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在祸害祖国嫩草?”
徐玲玲:“那不一样,我还是朵花。”
“食人花?”
“顾清雅,是不是许久没见,你长本事了。”
辛秩回头看了眼,两人在路边打闹,越走越远,就像高中时期那样一点没变。
苏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拉拉他:“我们去那边吧。”
“好。”
公园里的蓝绣球花开了满园,树枝上的嫩叶舒展开,鲜艳清新,有些还带着微微的锯齿边缘。
树底下一支枯枝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花蕊金黄灿烂。
辛秩心胸舒出一口气。
过往归于尽,朽木亦迎春。
苏阮看向树底下,一排紫色的小花:“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苏阮说:“家里好像还没有种这种蓝色的绣球花,我们回去买两盆。”
“好。”
下午。辛秩带她去了一趟花卉市场。
后备箱被一片蓝紫色花团铺得满满当当。
辛秩开车载着人和花回家,陪她一起收拾花园。
忙完后,辛秩负责煮下午茶。
苏阮就架着画板在花园里画画。
“要不要吃点凤梨酥?”辛秩问。
苏阮点头:“要。”
辛秩端着点心过去。
她手不空,辛秩给她喂了一块凤梨酥。
苏阮说:“对了,我的工作室选址还没选好,晚上帮我看看。”
“没问题。”
晚上,辛秩洗漱完拿着ipad看她暂定的工作室地址。
苏阮从隔壁画室出来,在门口歪头看看,他已经上床了,也去把自己洗得香香的,还喷了点淡淡的香水。
苏阮穿着睡裙进来,辛秩抬眸看了眼:“忙完了?”
“嗯。”
苏阮上床,凑过去抱着他的臂膀,跟他一起看。
“商业别墅区不错。”辛秩把每个地址的利弊都给她写下来,给她分析。
“嗯。”她稍稍动一下,淡淡清香撩过辛秩鼻尖。
辛秩停下分析去看她。
苏阮像个小朋友依偎在他身旁,听得很认真。
辛秩最后总结:“还得看你,你喜欢哪儿,哪儿就好。”
苏阮贴紧他:“我再考虑一下。”
“嗯。”
辛秩放下iapd:“睡吧,我关灯了。”
“好。”
苏阮躺下,辛秩按了灯控。
屋里陷入一片漆黑寂静。
苏阮平躺着睁着眼睛,脑袋浮现今天见到的顾清雅,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她以为是那种温柔的女孩子。
顾清雅明媚、阳光,放在青春期,肯定是个大大咧咧的漂亮女孩。
苏阮靠近辛秩:“抱抱。”
辛秩睁开眼睛,伸手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苏阮抱着他的腰,仰头去亲他的下巴。
辛秩偶然发现她之前不是因为生理期拒绝他,以至于他以为苏阮是因为倪恺的话抗拒跟他亲热,所以一直没有碰过她。
今天她突然变得主动,辛秩问:“怎么了?”
苏阮只是捧着他的头,密密麻麻湿哒哒的吻从他下巴到唇边,像羽毛从湖面带起点水花轻轻扫过他的脸。
辛秩被撩到喉结滚动几下,磁性声音很沉:“怎么了?不高兴?”
苏阮停止了亲吻,似水双眸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非要去的,结果看到了人心里反而不高兴。
“嗯。因为你。”
因为他?
辛秩一头雾水,耐心问:“因为什么不高兴?”
刚上床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
“我罚你吻我,要不要?”
“.......”借着微弱的光线,辛秩都能看到她脸蛋有点臭。
辛秩不知道哪里惹着她了,莫名其来的罪责,他笑道:“还真要用酷刑。”
她捶他胸脯,撒娇:“要不要?”
辛秩垂下双眸,颜色深浅轻薄的布料相互堆叠着,两种色彩独特而又和谐。
随着她的轻微动作,薄薄的布料滑动,在辛秩心中勾起丝丝涟漪。
“要。”
他搂着她的腰,把人搂进了些,吻了下去。
他的唇好软,好温柔。
克制的吻,勾着一撮蓄势待发的欲火。
苏阮反客为主将他压过去。
辛秩扶着她的软腰。
裙摆叠在他的小腹上,苏阮趴在他身上。
亲累了,她小口小口地喘息。
辛秩起身抱着她,靠坐在床头上,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辛秩,你要喜欢我。”
“嗯。”
“那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他声音好听得过于机械了,一点情感没有。
苏阮咬他的下巴。
辛秩忍着疼痛让她咬。
屋内太暗了,他没看见她眼睛里雾蒙蒙的。
“既然你先喜欢的我,那我也喜欢你。”
有点幼稚,非要分先后。
辛秩听到了她尾音有点发颤,今晚她有些奇怪。
他小心地捧着她的傲骄:“好。”
他顺了顺她的头发,将她放回到床上。
结婚这么久,第一次尝试。
辛秩整个人覆上来的时候,苏阮尽量让身体放松。
她咬牙,喉间里溢出一声嘤咛。
辛秩去吻她的唇角,安抚她。
明明还没入夏,室内还有点凉意,都能清晰看见对方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