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平心静气地看着我,接着指了指旁边的浓厚迷雾,又指了指另一端那位正缓缓走出的大首领穆单桓王,“若你不愿直接跳跃,可以选择向其中之一发起挑战。”
面对苏晨,我一时语塞,“我……”
元皓摆了摆手,轻蔑一笑,“随便!反正都要来一次!”
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面前的小河。
虽然这条小河看上去不宽,却深不见底。
元皓下水后迅速游泳到石壁洞口边并潜了进去。
苏晨点了点头,“跟上吧,”
说罢也紧随其后跳入水中。
望着眼前的黑漆洞口,我心里犹豫不决。
回看身后的情况,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对孔凝说道:“小凝,我们有难同当,哪怕你怨我也得活下去。
下面之后一定抓紧我。”
冷淡的扫了我一眼,孔凝径直将我推至一旁转身跳了进去。
目送她消失在洞口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叹气。
石宇在一旁拍打我的肩头:“小凝一向倔强,过些时候就明白了。”
闻言我默默点头。
最终,和石宇一前一后也跃入水中,身体因寒冷与紧张颤抖不止。
站在那个阴森的洞口,深深吸一口气,我闭眼扎进水里。
进入狭窄通道后,仿佛过山车一般沿水流疾驰向下,万幸经年累月冲刷令洞壁光滑无比,否则这般的速度快撞上岩石简直不堪设想。
片刻滑行后坡度减缓,水流似乎趋于平和,但洞道渐渐狭窄。
随着空间缩小,水面迅速升高,很快这里已经化作彻底淹没水下的幽暗隧道。
屏息前行不知尽头,如不能迅速找到呼吸处将性命堪忧。
终于在快要无法继续憋气之际感觉身子忽然失重落入水中。
未及做好准备以后脑撞在水上,虽不至于致命,却瞬间晕眩迷失。
再度清醒时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双眼。
这说明我们终得见天日了!欣喜中放松下来,稍缓片刻才勉强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池边已被他人拖拽上来。
试探性移动,一阵剧痛即刻袭来闷哼一声。
为其他人生存状况担忧挣扎坐起身。
只见苏晨与元皓正在拾掇一些木材,而孔凝和石宇还在原地躺卧着。
孔凝尚自沉睡无恙;相较之下石宇面色惨白十分衰弱。
元皓走过来问及是否安好。
“情形不太好,”
摇头回答道。
元皓叹口气,“得赶紧生火烧火堆帮着恢复体温。”
成功脱险地面依旧棘手,当务之急是升起篝火暖和他们。
加入采集工作,途中我发现被浸泡烂的衣服残留物怀疑是先前在此殒命者的遗物而远避。
但注意到棉絮旁一个金属物体反射着光亮引起好奇前去查看。
发现并没有骨骼仅是衣物残骸松口气将其捡起看清是一块手工制作、带花饰图案且背面刻字的银坠链项坠。
带回给大家看过后,元皓表示不懂这些符号,交给了苏晨检查,他略为惊讶。
问及其有何发现,苏晨解释:“曾去达吾提交往,见过那文字。”
得知照片故事感叹连连。
孔凝再次醒来决定将该银坠保存待见到达吾提交给他。\"将来能解开他的心愿结”
,元皓则感叹无人为我们交代此行。
最后转向苏晨询问对策,据苏晨报导位置应位于古国北区距离单桓城大约二十公里。
我对苏晨的定位惊叹,并问其确定性程度。
“约莫五成把握,”
平静答道,令人又敬佩不已又觉得啼笑皆非。
我转身看向躺在一旁的晓雪和阿涛,阿涛的状况稍微有了些改善。
我们把毯子晾干后披在他身上保暖,并用高糖食物搅成糊喂给他,以确保他体内有足够的能量。
幸好运来,云帆包里有一些消炎药和止血药,我们也全都给他服用了,但即便如此,他的状态依然显得极为虚弱。
我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他能否撑到最后跟我们一起离开这沙漠?或许我们谁都无法活着走出去。
我们逃过了那些脸孔模糊的怪物的 ** 、避开了单桓王的手下,在巨型甲虫的钳爪间逃生,也从青铜鸟的利爪下死里逃生,但现在面对这大自然设置的巨大死亡之海,我们还是束手无策。
此时此刻,我不由想到了《西游记》中的场景,孙悟空再怎么厉害也逃不过如来佛祖的手心,我们似乎也是在一次次摆脱困境后又被拖入更深的陷阱中。
我的目光又回到了身旁的晓雪,她背对我坐着。
我能看出来她已经醒了,但她显然不愿意与我对视。
也不能怪她——毕竟是我亲手毁了她最后一线希望,至少在她的心目中是这样的。
不知道这个心结何时才能解开,而我又该说些什么,只是现在,我说不出话来。
一股深深的忧愁涌上心头,我也只能瘫软在沙地上看着天空。
过了不知多久,当我就要进入梦乡之际,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唤:“喂!”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我不自觉地坐了起来:莫不是幻觉吗?这时发现,身边的圆月也随之起身,问了我一句,“你也听到了?”
圆月环顾四周后大声叫道:“ **!那是驼队!”
我立刻望去,果然有几匹骆驼正爬过沙丘,前面那位骑手竟然是久别的大漠行者达吾提叔!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站起来疯狂地挥手呼喊他的名字。
圆月一脸疑惑:“你认识他们?”
“对,他就是那个带领我们进入沙漠的人。”
这一幕简直让人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仿佛老天爷也不愿意我们丧命此处。
达吾提取得非常高兴见到我们每个人,然后问道我:“那位叔叔呢?”
想到他所提及的是我二叔,我的心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低声应答道:“他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生命。”
回想起二叔的事令我再次悲痛万分。
“能平安归来也是你的福分呀!”
达吾提拍了拍我的肩并表示理解和支持。
我们围拢在一起休息着火堆旁边。
达吾提交给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圆月一番询问,并且很快了解到了我们最近经历的所有事情,之后讲述了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当时我们在一处古城遗址等待时发生了不测,他提前离开去找遗失的骆驼群了,未曾想我们在同一区域再次陷入新的困境。
找到我们留下的痕迹时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同寻常并继续沿着河的踪迹前行最终遇到我们升起的火焰和青烟指引过来。
当我拿出一个吊坠递给他查看时,原本平和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激动不已,“这是哪里找到的?”
我解释后,达吾提高声呼喊并请求带我去那地方。
目睹残破棉絮时他泪流满面确认属于他爱人阿伊木。
随后的日子里,每当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事件总让人心怀感慨万千。
而当回到火堆旁看见渐渐恢复正常的晓雪,我察觉到她对我已少了怨恨而增加了许多陌生的距离感。
或许在我破坏掉水源的行为对于她是难以言喻伤害。
尽管内心泛起了阵阵苦楚,我还是默默地离开了让她独处。
不久,达吾提到达回来时脸上未干涸的泪珠还未消散,径直地走向我们面前鞠躬道谢,“感谢你们为我找回了妻子”
。
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李涛,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磨练得无比坚强。
然而,在看到李涛对他妻子那份矢志不渝的感情时,内心深处的坚壳顷刻瓦解。
这个世界因为有爱才变得美好,永生又有何意义呢?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了那次在海岛古墓里,那位大巫师临死前落下的一滴眼泪。
此刻,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仿佛是时候该回去了。
考虑到晓峰的身体状况,我们决定先在原地扎营休息一晚。
第二天早晨,大家都早早起床整理行装。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晓峰的状态也有所好转。
我们一行人继续向北,终于抵达了乌兰县。
到达乌兰县后,李涛与我们告别,他说不再做沙漠向导了,这里还有一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他拒绝了我们给的钱,挥手转身离去,我们也为他的新生活感到高兴。
由于大家身上多少都有些伤,于是先找到了一家县医院。
其他人情况还好,而我、周宇和晓峰的伤势较重,需要住院治疗。
特别是晓峰身上有枪伤,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我们解释说是在沙漠探险时意外受的伤,警方见我们满身伤痕,也信了我们的说辞,做了详细的笔录后便离开了。
很快,我和周宇就出院了,而晓峰则需要继续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此时恰逢乌兰县下了大雪,除了每天去医院照顾晓峰外,剩下的时间只能待在宾馆。
期间我也想和小琪聊聊,但她似乎总是回避我,根本不给我机会。
有一天下午,路过周宇房间时,发现他在收拾行李。
我心里一紧,问:“老大哥,你要去哪?”
周宇背着包说:“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是啊,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虽然我还有很多疑问,但此时我已经身心俱疲,不愿再纠缠。
点点头:“保重,后会有期!”
他离开后我才发现竟然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我走出周宇的房间,走向元浩的房间,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
心想这小子可能去看晓峰了,于是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一看,发现地板上有一张字条,内容是:
“兄弟,别怪我没告别。
我爸走得急,我心里一时难平。
告别太伤感,我就悄悄走了。
祝你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