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诗痴痴一笑,埋头过去,道:
“先睡一会吧。”
陆昶不同意,道:“原来娘子只想哄哄我,这可不行。”
夫妻两个玩闹一会,林诗诗终究拗不过他,喂饱了,陆昶才沉沉睡去。
林诗诗挨着他躺了一会,穿衣坐了起来,俯下身子打量了他半天。
他那两道浓密而修长的眉如山峰一般耸立,面庞俊朗,如阳光般耀眼夺目,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过了精心雕琢。
此刻的他正安静地沉睡着,呼吸平稳而深沉,宛如一幅宁静祥和的画卷。
微闭的双眼掩盖不住他长长的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薄唇轻抿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诗诗不觉看得入了迷,伸手在他脸颊轻轻抚摸,越看越喜欢。
半晌,她轻轻起身下地,轻手轻脚的点上一支安息香。
陆昶回来了,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外面传来轻微响动,林诗诗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奶奶,这些拜帖?”春雨举着几封拜帖问道。
陆昶回来的消息一下传开了,竟然这么一会就有许多人送来拜贴。
“全部回绝,就说大爷没空,谁都不见。”林诗诗道。
都还没去见皇上呢,哪有空接见他们,陆昶平时就不喜欢花时间在这些人情往来上。
林诗诗从鲁国公府走了以后,就有很多人围着余氏问。
“余夫人,听说你的长子陆将军回来了,把林娘子接走了,怎么没来见你这个母亲?”
“这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
余氏心虚,找了个借口,告辞回府了。
杨武这边,自从周瑾离开以后,失魂落魄,对什么春日宴那是半点兴趣也没有,跟邵夫人说了一声,也要离开。
陆珊珊再傻,也看明白了,这个人今天就是专门为了见周瑾才来的。
她心里慌极了。
以前,他跟通房们胡闹,她只要出来哭闹,他就烦了,一甩手谁也不理走了,就算她磋磨通房,他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陆珊珊对于府上的美貌丫鬟或者通房,她看着心烦是心烦,但从来也没觉得谁能影响她,可这个周瑾就不一样了。
哪哪哪都透露出来,杨武对周瑾,与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母亲……”陆珊珊噘着嘴喊邵夫人。
邵夫人回瞪了她一眼,低声警告道:
“儿媳妇,你该知轻重,要分场合。”
在府上闹就闹,关起门来,也就是家里的事,无伤大雅。但要是跑到外面来闹,别怪她这个婆母的手段。
陆珊珊哭丧着脸,看着杨武疾步离开的背影,之后便闷闷不乐的带着丫鬟红雀,在府上漫无目的游走。
她魂不守舍的捡了个路边的长椅,闷闷的坐了下来。
“陆娘子!”
突然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陆珊珊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毛林海儒雅的身影,他一身儒衫,看起来风度翩翩,温和有礼。
陆珊珊一下子愣住了。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婚约,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当时也是郎情妾意,解除婚约的时候,她心里恨过他,但杨武出现以后,她就彻底把他忘了。
如今,猛然一见,想着自己在婚姻中的种种不如意,不禁有些悲痛之意。
“林……林二爷。”她闷闷的道。
“陆娘子,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烦扰?”
毛林海打量着她,眼里透出几丝关切。
“没……没什么。”陆珊珊不想他看见自己落寞的样子,站起来想逃离。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却在毛林海的心中卷起阵阵浪潮,让他喉咙发紧。
“夫君,听说你在找我?咦,陆娘子也在。”
刘姣云从旁边的道上走了过来,丫鬟小心的扶着她。
毛林海急忙回身,笑着道:“娘子,我正在找你,不想碰上了陆娘子,打了个招呼。”
刘姣云站在毛林海的身边,娇柔的道:“夫君,娘在前面等我们。陆娘子,告辞。”
毛林海不便再说什么,扶着刘姣云走了。
“这算什么事?”陆珊珊看着两人的背影恼道。
她真是莫名其妙被这对夫妻酸了一把,她招谁惹谁了,神经病。
“小姐,这个毛二爷,看你的眼神直勾勾的,我觉得刘娘子未必像她表现的那么幸福。”红雀在旁边道。
陆珊珊拧眉,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个毛林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就算是新婚,她都没在杨武身上看到过。
她鼻子哼了一下。
果然,刘姣云虽然紧挨着毛林海在走,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刘姣云就问道:
“夫君,你刚才是偶然碰上陆娘子的?”
“自然。娘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毛林海有些不悦。
刘姣云看了他一眼,道:“夫君与她曾有过婚约,还是避嫌为好。何况,母亲一向最讨厌她,说她是心机婊。”
“姣云无故在背后诋毁她人是何道理?刚才倒是我的罪过,无关她人。”毛林海显然是生气了。
刘姣云咬了咬唇,道:“夫君,是我关心太过,失言了。”
……
夜幕降临,喧闹了一天的鲁国公府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场春日宴,不知几位公子小姐如了愿。
春晖院,鲁国公夫人正由着鲁凌薇帮她把头上繁复的饰品摘下来。
身上的绣金缎面锦袍,也脱下来,换上一件舒适柔软的纯棉家居外袍。
“啊……舒服。”鲁国公夫人长吁一声。
“祖母,看把您累的,今天招待这么多人。”
鲁国公夫人呵呵一笑,慈祥的看着鲁凌薇,道:
“我本以为又是白忙活一场,没想到柳暗花明。孙女,你懂我的意思吗?”
鲁凌薇笑着摇头,娇道:“祖母说的云里雾里的,凌儿听不懂。”
鲁国公夫人也不着急,笑盈盈地道:“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鲁凌薇的脸顿时红了。
“凌儿,祖母替你把人留几天,成与不成,看你自己的意思。祖母还是那句话,人,你负责选好,剩下的事情,祖母都能替你办到。”
鲁凌薇抿着唇笑了。
鲁国公府上一个安静的小院里,王寂川正在翻看着什么,一边看一边在旁边的纸上写写画画,他仅带了一个小书童,一路风尘仆仆从遂宁来到京城,终于在鲁国公府上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