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儿子还活着?
不是早就死了吗?
以梁山的残忍和残暴,儿子只怕早就碎尸万段,
现在儿子竟然还活着,慕容彦达双手都开始颤个不停。
“带我去前面,我要看我儿子!
我可怜的儿啊,一定受了很多苦啊。
那些该死的畜生啊!”慕容彦达涨红着脸,赶忙催马上前。
一旁骑兵提醒道:“相公,周瑾将军提醒,也有可能是梁山军的诡计,让您查看清楚,是否是假冒的。”
可惜慕容彦达压根听不见这话了。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心乱了,他眼中只有宝贝儿子。
家中嫡长子啊,以后是要继承他衣钵的人,而且这儿子也是他最心疼的。
慕容彦达狂抽马儿,马儿吃痛,径直向前冲。
等到官军前阵,慕容彦达这才发现情形不对。
官军这边早就摆出作战阵列,最前方周瑾面色蜡黄,披着甲胄,他朝着慕容彦达拱拱手。
“劳烦相公,梁山军押解一人,在那边嘶吼,说是您的长子,卑职不敢造次,特请您来过看一看,辨别真伪,以防梁山兵马有诈。”周瑾沉声说道。
慕容彦达又惊又喜,赶忙道:“不管真假,周将军的人情,本官记住了。”
周瑾微微一笑,拱手道:“都是应该的,相公无须在意。”
周瑾嘴上这么说,心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管梁山那边叫的跟杀猪一样的家伙,到底是谁。
起码打个招呼,不会错的。
慕容彦达心情无比激动,他策马上前,远远望去。
只见远方也有一支军队,披坚执锐,锦旗飘扬,最前方的军阵幡上书写:
“梁山虎威军!”
“托塔天王晁盖!”
“豹子头林冲!”
“霹雳火秦明!”
“镇三山黄信!”
......
还有一些旗幡,悬在后方,倒也看不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梁山军军容整肃,马军众多,步军完整,慕容彦达虽不是练兵之人,但好歹看过猪跑,
这些山贼的架势,完全跟官军媲美,哪里是山贼的模样?
本以为是一群衣衫褴褛,拿着锄头、犁耙到处杀人的泥腿子。
慕容彦达舔了舔嘴唇,心情有些复杂。
“爹啊!救救我啊!
你们不退兵的话!
梁山的大王们,就要杀了儿子啊!
呜呜呜呜!”
慕容战此刻扒的就剩一个裤头,绑在一根木头上,春日的寒风透牛皮,吹了半个时辰冷风的慕容战,眼泪鼻涕一大把,模样凄惨。
他遥遥望见父亲,心中的委屈,化作洪水一般。
这段日子,他过得简直是人生最黑暗的地狱。
曾经锦衣玉食的他,每天都要跟一帮俘虏在后山开山砸石,累的跟泥猴子一样。
不但如此,最关键他原本白嫩的皮肤,早就晒得黝黑,一开始的时候,脸上的皮都掉了好几层。
唯一好的话,就是梁山的饭菜还不算苛待,他每日做苦力,原本瘦削的身子骨,倒是健硕不少。
原本慕容战一直搞不懂,为何梁山军让他做苦力,也不是杀他,
等现在绑在木柱子上,慕容战赫然明白,原来是为了等这一天啊!
过去他天天盼望着爹来救他,
现在好了,
等是等来了,
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等来父亲的!
父亲来,他就得死,
父亲不来,他还有条命。
真是太难了。
梁山军中,晁盖皱着眉,有些鄙夷道:“吴阁主,打仗就打仗,为何要把这小子弄出来,难道依靠一个慕容战,就能让官军退兵?”
“当然不能,可是恶心官军足够了,而且.....”吴用轻轻晃动羽扇,这日头变暖,
用扇子扇风,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天王不知,打仗胜负有多方面要素,士气也是一方面,今日将慕容战抬出来,只要能够扰动对方的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能够少死我们的战士,恶心恶心对方,我觉得很划算。”
“阁主的打算?”
“慕容彦达好虚名,一会他若想救儿子,那就得退兵,想要退兵,那些武将肯定不满,我们可以趁机攻打,
若是慕容彦达放弃儿子,大义灭亲,那慕容战势必与父亲决裂,往后慕容战一定会想杀了他的老父亲!
也就是说,不管慕容彦达怎么选,他都很痛苦。
反正我们不会亏就行了,慕容战这小子却很有趣,听说在矿工当中,他现在挖的石头能排到前三,
算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吴用老神在在说道,一双小眼睛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晁盖莫名的身子一颤,瞥了一眼吴用。
自从这位老伙计成为天鹰阁阁主,这家伙的计策着实越发毒了。
这等毒计,居然都想得出来!
纯粹能把人给恶心死。
晁盖忍不住道:“阁主的计谋越发高深了,实在可喜可贺。”
吴用哈哈一笑,仰头道:“我这点本事算什么?跟王伦哥哥比起来,我就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你的意思兄长是.....?”晁盖顺势问道。
吴用指着天空,一脸虔诚道:“自然是太阳,我这萤火虫的光,比不过兄长一分!”
晁盖:“.......”
这还是我认识的吴用呢?
过去那个狂妄自负的书生,此番竟然变得低调了。
真的是让人讶异啊。
“天王,此番战万万不可仁慈,也不可分心,按照王伦哥哥定好的方略,此战只要能胜,天王地位必定稳固!”吴用提醒说道。
晁盖深吸一口气:“锦囊妙计已有,若是不胜,我也好自裁谢罪!”
吴用点点头,抬手道:“把慕容战取下来,送到前面去!让他去劝降!”
吴用翻身下马,跟着慕容战右边,一边走一边道:“小战啊,自古以来,舐犊情深,我听人说,你是家中嫡子,不过家中还有很多弟弟。
若是你父亲真的爱你,将你当作继承人,一定会退兵,然后救你性命的!
如果他不管你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了!
咱们只能杀你祭旗,大战一场了!”
慕容战一听“杀你祭旗”,双腿一下子就软了,若不是左右扶着,只怕要直接栽倒在地。
人生怎么可以这么惨啊?
做了几个月的苦力,现在还要上战场砍头!
还是当着这么多军士的面,太没面子了。
慕容战颤抖着身子道:“大王,我的父亲最爱我,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我爹退兵的!
他是青州的知府,我的姑姑还是皇妃,他们不舍得我死的!”
“好吧!真是个好孩子!
现在去吧!往前走,去劝说你的好父亲,
现在是你的舞台了!”吴用犹如有一个低吟的魔鬼,轻轻推了一把慕容战。
慕容战跌跌撞撞,朝前走二十多步,他好想逃,可是他很清楚在,还要冲出去,后面的弓箭手会把他射成刺猬!
望着远处父亲越来越近的身影,慕容战大哭道:“爹,求求你,退兵吧!
你若不退兵,儿子就死定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