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齐地处中原,乃是风水宝地。皇宫中有大齐皇帝的龙气滋养,不管是宫女还是内侍,都生得清秀可人,连这御花园里的秋海棠,也开得这样好。”五皇子笑着道。
皇帝道:“这秋海棠美虽美,但九公主往这一站,反而让花失了颜色,真真是人比花娇。”
九公主心里得意,还扬着下巴往摄政王的方向瞥,却见他神情冷淡,目光落在面前的秋海棠上,竟一眼都不曾往她身上看,顿时就暗生了几分火气。
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本公主在南蜀时就曾听闻,说你们大齐有个什么京城第一美人。一直很好奇,却从未有缘得见,今日我与皇兄远道而来,不如替我兄妹二人引荐引荐,本公主倒是要同她比一比,到底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裴思恒几乎瞬间就咬紧了牙齿,藏在官服中的手掌紧握成拳。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尼姑庵了,也不敢再打听陆惜宁的任何消息。
只不过偶尔还会有几句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中。
“北燕的七皇子隔三差五就往郊区的荒山上跑!也不知去那作甚的。”
“你不知道啊?那山上有座尼姑庵!”
“一群秃头娘们,有什么好看的?”
“你是真不知道啊?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陆惜宁,就在那庵里修行呢。”
“呀,你的意思是说,那七皇子是去寻陆惜宁的?”
“可不是?我还派人打听过了,那七皇子在京中的烟花柳巷里玩女人时,还用不流利的中原话,嘲弄陆惜宁床上像条死鱼,没什么意思呢。”
这种话裴思恒听了不少。
一字一句都跟刀子一样,狠狠往他心头里扎。
他从前有多么喜欢陆惜宁,如今就有多么恶心!
陆惜宁就如同一朵烂掉的白玫瑰,被人按在泥潭里狠狠践踏,早就不复往昔的高贵了。
裴思恒恨不得她死,立马死!死得越早越好!
早知道心上的白月光,最终会变成肮脏不堪的烂花烂草,当初他就该狠狠心,一把将人活活掐死的!
拓拔烨闻言嗤笑一声:“那九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九公主冷眼瞥他,顿了顿,还蹙眉道,“不会说中原话,你可以不说,说得难听死了!”
拓拔烨勾唇笑得越发开心了,用北燕话说了一句:“烈马一样的美人,就该臣服在本皇子的身——下!”
九公主自然听不懂北燕话,但她本能察觉到这不是一句好话,当即又要去摸腰间的软鞭,一摸之下摸了个空。
才突然想起鞭子几日前被卫慈光毁掉了,气得九公主伸手怒指拓拔烨:“你叽里咕噜的,说的是什么鬼话!信不信本公主撕了你的臭嘴!”
“九妹!”五皇子按住了如同疯狗一样乱咬人的妹妹,沉着脸对她摇了摇头,而后才转身同大齐的皇帝道,“我家妹妹尚年幼,在南蜀一向备受宠爱,都被父皇母后娇纵坏了,还望莫怪。”
皇帝笑了笑:“九公主不拘小节,英姿飒爽。”
五皇子而后才同拓拔烨道:“我家九妹向来坦诚直率,还望七皇子莫往心里放。”
拓拔烨勾唇一笑,并未言语。
九公主心里恼火,追问道:“你方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本公主居然还比不上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笑话!本公主可是南蜀九十八部中最美的女子!”
皇帝一直派人盯着七皇子的行踪,自然晓得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如今早就沦为了七皇子身|下的玩物。
之所以不出面阻止,一则,不想打草惊蛇。
二则,若是能利用一个陆惜宁,就能暂且将拓拔烨留在京城,这可是桩不错的买卖。
可话已至此,皇帝不得不解释道:“九公主有所不知,那位大名鼎鼎的美人,不过是沛国公府错认的女儿,后因得罪了摄政王,遂被发落至了尼姑庵修行。”
“尼姑庵是什么地方?”九公主蹙眉问。
五皇子道:“之前我不是带你去寺庙里拜过菩萨?尼姑庵就是女僧人待的寺庙。”
九公主了然,又道:“是去尼姑庵修行了,又不是死了,为何不能带过来让我见上一见?”
见没人应声,九公主得意地扬起了头,笑道,“哦,我知道了,定然是你们害怕那什么美人比不过我,所以不敢带过来给我瞧一瞧,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是非见不可的,你们大齐的女子输给本公主咯!”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若只是女儿家之间的比较,倒也罢了,偏偏九公主娇纵蛮横,居然说出大齐的女子不如她!
简直岂有此理!
可这位九公主确实貌若天仙,美艳无比,若是昔日的陆惜宁或许能与之一较高下,如今只怕都成了个腌臜的暗娼,如此能带出来见人?
放眼京城的贵女中,又有谁能与陆惜宁的美貌一较高下?
舒贵妃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可如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终究比不得年轻女子的娇艳。
皇帝心里暗暗思忖,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来。
或许那个人可以。
可是……
“九妹,休要胡说。”五皇子笑骂道,“你要知道中原有句话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九公主不屑道:“我管他什么人,什么天的!我只知道我比大齐的任何一个女子都美,大齐的女子就是不如我!”
皇帝面色一沉,侧眸对身旁的内侍低语了几句。
那内侍会意,趁人不备退下了,直往咸阳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