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蹲在芙宁娜房间窗外的窗台上,乐文疑惑地摸着下巴,看了一眼身上那个平日里只要一睡觉就像无忧无虑的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的芙芙,自语道:
“难道说是芙宁娜也是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吗?”
“不会的!”芙芙此时也顾不上即将见面的紧张了,用力地摇了摇头,海蓝与天蓝色的异色眸中带上了几分焦急地说道:
“我拥有芙宁娜的记忆,所以我知道的,她的睡眠很不好,每次睡觉都睡的很浅,失眠更是家常便饭。”
“甚至有时好不容易入睡,还会在做着梦时流着眼泪醒来。”
“在睡不好的日子里,她就会一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人和镜子对话,一个人默默地坐到天亮。”
说到这里,芙芙紧紧地抓住乐文的衬衫,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地说道:
“所以,如果是她睡着了,那我们弄出现在这样的动静她也一定会察觉了才对!而不是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乐文,你说芙宁娜会不会是出事了?她会不会是被上次袭击你们的人绑架走?还是说被人下毒昏倒在房间里……”
芙芙越说越激动,抓着乐文衣服的小手也越来越用力,连指尖都开始有些发白。
乐文知道芙芙这是关心则乱,于是赶紧从兜里翻出一块“噗”地塞进她的小嘴里,制止住她越来越危险的想法说道:
“好啦芙芙,先冷静一下,事情应该不会那么严重。既然那么担心她,那不如就拜托你进去看一看怎么样?”
说完,乐文便在背后的小水晶中取出一枚小别针,对着窗缝内部的小锁轻轻一挑,只听“咔哒”一声,原本紧闭的窗户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来。
“欸?这样就打开了?”芙芙嘴里的都还没咽下,就看着乐文一脸平静、稀松平常地将窗口撬开,并表示让自己打头阵先进去看看。一时间问题太多,芙芙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乐文看着芙芙略带狐疑的眼神,挠着头掩饰尴尬说道:
“啊哈哈,开这种干净整洁便于理解的锁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再说,芙宁娜算是我的朋友,你又有她的全部记忆,我让你进去看看也是为了她的安全,那维莱特不会怪我们私闯神宅的,嗯,大概吧……”
虽然乐文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此时芙芙的确担心芙宁娜的安全,于是她便装作拗不过乐文的样子,故作勉强的样子说道:
“那,那好吧,这可是你让我进去的,可不怪我……”
芙芙嘴上为难,身体却先一步诚实地从乐文口袋里跳了出来,小心地踮起了脚尖,慢慢地撩起了窗帘钻了进去。
……
一分钟后。
看着面前焦急得都快要哭出来的芙芙,乐文皱紧了眉头说道:
“你是说,根本没有看到芙宁娜,她不在房间里?”
芙芙用力地点着头,银白的长发上下翻飞,今天特意换上的礼服裙边被她紧张地捏皱在一起:
“不仅她的人不在,就连她的置衣架上也干干净净,就好像她根本就没有睡觉一样。”
听完芙芙的描述,乐文眯起了眼睛,在心中思索起来:
【人不在吗…】
【我特意查看过今天的《蒸汽鸟报》,今夜欧庇克莱歌剧院既没有演出也没有庭审,芙宁娜白天返程时应该有那维莱特陪同,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今天下午去了一趟布法蒂公馆,从琳妮特那里了解到[仆人]也的确在昨夜离开枫丹,愚人众那边的嫌疑也不大。】
【这些都没问题,那最可能结果就只剩下一个:芙宁娜是像往常一样自己偷跑出去了……】
【但是,她会去哪里呢……】
乐文抬起头,漆黑的瞳仁望向了同样深邃如墨的夜色。
点点星光倒影于沉思的眸中,求知的眼睛便装下了一整片星河。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里了吧。”
深吸了一口高空中略带寒意的空气,乐文对着身旁忐忑等待的芙芙伸出了手:
“芙芙,我们走。”
芙芙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钻进了乐文的手中:
“要去哪里?”
将手办少女放进口袋,黑发青年的身旁旋转起淡淡的青色辉光。
“去找芙宁娜。”
……
沫芒宫底层,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
看着青绿色的流星向着城外的某个方向飞去,那维莱特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沉稳地说道:
“嗯,方向没错。”
“看来,我倒是白担心了。”
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蒸馏水,那维莱特缓步踱回到了办公桌后,再次忙活起每日的案件。
……
枫丹廷城外,东北方一处不知名的小海滩。
无风的夜晚,就连海浪也是软绵绵的。浪花一层一层、平缓地为沙滩铺上条条银边;“唰唰”的水声细密连绵,像是恋人耳边细碎的情话,即便轻描淡写、却总能将苦涩与悲伤抚平。
夜里是要涨潮的,所以像膨膨兽这种又喜欢晒太阳又懒得动的生物就会选择躺在靠近海一点的沙滩上,每到夜幕渐渐笼罩提瓦特,它们就可以借着涨上来的海水,任由海浪将它们带走。
可就算它们如此懒散,芙宁娜最喜欢的原海异种却依然是膨膨兽。
因为,在这几百年的孤旅中,有且只有胖胖的膨膨兽能够安静地躺在沙滩上,“毫无怨言”地听她将自己一段时间憋在心里的好多话或开心、或悲伤地讲完。
或许是因为今夜的海浪很微弱,所以海滩上的大部分膨膨兽都没有被冲走,依旧成排地躺在沙滩上,看上去有些带着喜感的可爱。
芙宁娜坐在这些胖乎乎的膨膨兽中间,右手轻轻拍打着身侧一只膨膨兽的肚皮,左手则将两条白皙匀称的长腿抱在胸前。
听着海浪淡淡的轻语与身旁膨膨兽已经有些无力地呼噜声,芙宁娜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如瓷器般美丽又脆弱的微笑:
“小家伙,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