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刚驶入火龙巷,我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于是我赶紧摇下了车窗,对着他大喊一声:“胖子!”
听到我的声音,他四处张望,直至车子都停到了他面前,他这才看到了我们。
“我说这大过年的,你们跑哪去了?害的胖爷在门口站了这么久,都快被冻死了。”我们刚下车,胖子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师父没力气和他拌嘴,只是白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打开了大门。
察觉到师父有些不对劲,胖子也不敢再嬉皮笑脸,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询问:“小天,这老东西今天是怎么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没好气的回了一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胖子眼珠子转来转去,片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哎哟,我这个脑子哟,这几天在亲戚家喝酒都喝傻了,怎么把灵儿的事情都给忘了。”
“你啊,今天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师父计划是想让你搭把手的,谁知你迟迟都不出现,他老人家不生气才怪了。”我故意夸大事实,想吓唬一下他。
“得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胖爷的不对,我这就给他赔礼去。”胖子说罢,拎着礼品,就去了师父身边。
婉儿和我对视一眼,不由得笑出了声。
当晚吃饭的时候,趁着胖子和师父还没喝醉,我又一次提出去苗疆找婷婷的打算。
得知我又要离开,师父正在夹菜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但转眼间他又恢复了常态:随即沉声说道:“如今的赶尸派早已今非昔比,此行定然困难重重,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我放下了筷子,坐直了身体,立马解释了一番:“师父,婷婷以前从来没像这样过,多半真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我们作为朋友,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听闻此言,师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有些无奈:“小天,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我只是担心别又像丫头那样......”
他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师父,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委婉的劝慰道。
看着他眼角的皱纹,我的心像是被谁揪了一把,这才只过了五年的时光,师父的言行举止真的大不如从前。
都说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念旧,看来他也不例外。
也许在他看来,前半生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如今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他知道拗不过我,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小天,这里面有七万块钱,是为师去年攒下来的,你们出门在外,该花就花,别苦了自己。”
望着这张卡,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个月前,我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干活,帮师父减轻一些负担。
可到头来,我一分钱都没赚到不说,反而还要从他这里拿路费,脸上顿时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
看我呆愣在板凳上,师父不由分说地就将银行卡直接塞到我的包里。
我本想推辞,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顺势就举起了酒杯,预祝我们此去一帆风顺,逢凶化吉。
胖子知道他的意思,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我一下,示意我端起杯子。
我叹息了一声,只好喝下这杯少了师姐的团圆酒。
又在家休息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早上,胖子敲响了棺材铺的大门。
在出发之前,我跪在师父面前,重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等我找到了师姐,就再也不走了,一定好好孝顺他老人家。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婉儿也多有不舍,她站在我旁边,不禁红了眼眶。
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难过的一面,师父赶紧把我扶起来,不停地催促着我出门,别误了火车。
我点了点头,背起行囊,和胖子、婉儿一起上了早就停在门口的出租车。
透过车窗,我分明就看到,在棺材铺门口,那个往日最爱开玩笑的身影,正独自抹着眼泪。
经过一天一夜的车程,我们终于又来到了远山苗族自治县。
重回故地,不由得让我感触良多,只不过这一次,身边却少了一个人。
下了火车,天色已暗,我们也不敢乱逛,干脆直接打车去了以前那家宾馆住宿。
到了门口,我惊了一下,这家店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里里外外全部焕然一新。
我自嘲了一声,看来连这宾馆都在提醒着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晚上躺在床上,我给婷婷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我们来找她了。
但这次打过去,听筒里传来的,竟然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疑惑不已,婷婷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怎么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了呢?
就这么思来想去了一整晚,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简单的吃了点早餐后,我们还是和上次一样,包了辆车直接出了城。
由于没有婷婷带路,我们自然是无法走五仙教的密道了,只能去了那个离风雷寨不远的小村子,再徒步进去。
好在这回,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加上我如今的体力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的房屋虽说还是以前那样,没多大变化,但家家都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搞得十分的喜庆。
我轻咦了一声,这几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五仙教是在庆祝什么呢?
和我的反应相似,婉儿和胖子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来都来了,再怎么样也要进去看看,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婷婷今天恰恰就在这里呢?
这么一想,我们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可我们才进了大寨门口没多久,却突然窜出来几个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汉子冷眼上下打量了我们一阵,语气极不友善:“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面对这种情形,我自然不会乱来。
即使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眼前这几个人又不认识我们。
万一像林掌门那样,与他们发生了冲突,那以后怎么面对婷婷啊?
可我还没来得及答话,胖子便上前了一步,瞪着这几人,厉声回道:“我们是你们五仙教的客人,哪有这么跟客人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