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姞姑姑几人这一等,等了近一个时辰。
夫人都回来了。
可世子却还没回来。
等的姞姑姑和两女都和那秋风落叶似的,饿得浑身发颤,冻得的嘴唇都青了。
梅姬声音颤颤的道:“姑姑,我,我们回房吧,世,世子可能今晚不回来了。”
不甘心啊,姞姑姑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不管怎么说,都等了这么久,现在就回去,她是真不甘心啊。
姞姑姑迟疑了一瞬,咬咬牙,“继续等!”
而此时,秦王府大门口。
如白将自家世子从轿子里搀出来。
转而拿了碎银打发了轿夫,这才扶着自家主子进了大门。
不想,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承起,你怎么在这里?”如白意外极了。
他对文承起熟得不能再熟!
要说这两年多来,如白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文承起。
因为主子就是通过如白的爹才得知夫人的下落的。
然而,文承起看到如白可没什么好心情了,更别提看到裴梓隽了。
两年前,父亲和自己被裴梓隽给关了足足半个多月,他们不说出夫人的下落。
他就关着他们,尤其是他身边的如白和临安,就跟那小鬼儿似的,不打不骂,可折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
然而饶是他和父亲再能忍,可生意上的事儿却是耽搁不得。
好在爹得到他的保证不会害夫人,他们这才无奈妥协,将夫人的下落告知了他。
后来,见他的确守信,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文承起心里如何不说,面上都是关心,“世子怎的喝了这么多酒,这一身酒气。”
梓隽听到声音,双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在这里做什么?”
文承起面上含笑不失恭敬,“夫人让小人进来跟着秦王府管家学点规矩,长长见识。”
梓隽似乎是喝多了,又闭上了眼睛。
如白见此,连忙扶着他往二门处走去。
到了二门处,梓隽推开如白,“行了你送了,你回去歇吧。”
秦王府的规矩多,除了男主人能进后院,再就是巡夜的,其余的任何男子都不准进后院儿。
如白有些不放心,“不如让属下将您送回去吧……”
裴梓隽顿时横他一眼,“爷什么酒量你不知道?”
如白心道,您和晋王喝了多少是没看见,可那酒却一坛坛地送了好几次。
反正晋王是不省人事了。
但自家主子说一不二,如白也不敢违逆,“那主子您慢点。”
“文承起唔……你去了解一下。”裴梓隽吩咐句。
便进了二门。
守着二门的周婆子便锁了门。
周婆子回头见世子正扶着路旁的金丝楠,捏着眉心,看样子醉得厉害。
便当即上前,满脸谄媚道:“世子爷,奴婢送您回去吧?”
周婆子等了须臾,不见他出声,便又问了一遍。
这才听到世子应了声。
周婆子顿时面露喜色,嘴里叨叨不停,“诶呀,世子您可喝了不少酒,这身酒气。”
说着,周婆子不忘打量他,见世子爷醉得连眼睛都挣不开了。
满是热切,“世子爷您慢些,老奴扶着您。”
“怎的还没到望花坞?”
“我的世子爷您别急,瞧瞧您这身酒气,您怎么也收拾一下再回去不是?不然夫人该嫌弃了。”
好一会儿,周婆子将他交给了两名仆妇。
几人只眼神交流了下,并没有言语。
两名仆妇一左一右地扶着梓隽就往里走,里面香烟袅袅。
仆妇将人送到一身素衣的温氏跟前,“夫人,世子喝多了。”
不用仆妇禀明,温氏也闻到了。
一直留意着世子的动向,她想着多半他会醉酒,故而留了话,若人喝多了,就给带过来。
不想被她猜着了。
温氏身姿如柳,转过身,秀眉笼愁,泪眼婆娑地看向裴梓隽。
房里无数摇曳的灯火亲吻着年轻男子的脸庞,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张面容夭夭桃李,灼人心魂,动人心魄。
让人忍不住心生妄念,温氏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成了他的。
此生若与这样的男子春风一度,或是为他死都足矣。
“梓隽……”温氏这带着颤音儿的哀哀戚戚这一声,整个人都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裴梓隽眼眸里暗流涌动,退后一步,冷淡疏离地道:“大嫂令人将我引来这里所谓何事?”
温氏满面震惊,脱口道:“你没喝多?”
裴梓隽当然没有喝多,他之前扶着树只是在近乡情怯,踌躇着怎么回去。
想着,万一予欢不让他进门可怎么办?
抬手捏着眉心,心里都是懊恼。
早上看着予欢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真的难受,一时没忍住就抽风了……
可他又不想立即回去,所以他压根儿就没喝酒,这一天他都踌躇不定。
既想让予欢多想想,正视自己的内心,可又怕她生了自己的气。
至于这身酒气,也不过他回来前,故意往身上洒的酒,以此装醉哄予欢的。
想让她心疼,好蒙混过关的。
所以他想着,反正他醉了,予欢再是生气,也一定舍不得将他给赶出去吧?
这功夫就过来一个婆子,说要送自己,他便顺坡下驴地答应了。
不想这婆子经过望花坞的路不走,反而将他给带来了夏沅贺生前的院落里。
他倒是想看看这婆子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就没动声色。
可他万万没想到,竟是温氏的意思。
温氏闻言顿时眼泪簌簌而落,不敢太急,“梓隽,今夜冒昧请你过来,是求你救救我!”
裴梓隽眸底划过一抹危险之色,只是他并未有所举动,淡漠道:“你好好的何须人救?”
温氏莲步轻移地走向他,“求世子给我和沅贺一个儿子,让我此生有个着落,否则我是活不下去了……”
裴梓隽开始都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故而没动,“什么意思?什么叫给你和沅贺一个儿子?”
待温氏站到自己面前,低头持帕垂泪,露出雪白修长的颈子,似是无助极了,“是,你是沅贺的亲弟弟,身上流着秦王的血,自是你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