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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月有些惊异的看向李望明,她着实是没想到李望明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往常她总觉得李望明是读那儒家的圣贤书读得迂腐了些去,可李望明针对盼儿的做法能说出这般的话来,就侧面证明,李望明他其实还是懂得这人情世故来的。
不过就是,在某些方面,像是渣爹李父身上,李望明他就还是会有些固执的。
李望明看到了李十月眼里的赞同,他这时候才敢抬起头挺直了腰杆儿继续说:“秋天的话就说的很好,这挑赘婿,就得挑那种家里兄弟多的;
不挑老大也不要老小儿,就要这中间中,父母兄弟都不重视的儿郎最好。
这种汉子来了咱们家,只要咱们正儿八经的对人家,那么,指定能好好的在咱家好好过日子。
而像那样儿的,”李望明抬头超隔壁点了一下,意指李春丽,“为了荣华富贵去给人做丫头做妾的,下场定不会好的。”
李望明又看向了李十月,他再次低下头小声儿说话:“十月,你那回问我的事儿,回了村子就忙活起来了,我就忘了与你说。
那李春丽的兄长,咱村的李世贵当真就在府学呢!
不过他与我并不在一个班,我还是年前临出府学的时候,偶然之间碰上了他,这才知道他也是进了府学的!”
李望明的话音刚落下,楼下就响起了“咚咚咚”的铜锣声,这是中场休息了,小二和戏班的人举着托盘要赏钱了。
李母给进屋讨赏的戏班小女娘那托盘上头放下了一两银子,并单独给了这小女娘随一把约莫能有十几个的铜板。
“看着吧,我预估啊,接下来这戏该是盼儿向朱大郎诉苦了。”
就着李望明这话,众人就再往楼下高台上去看。
盼儿给正妻干了一整日的又脏又累的活计,夜里她自己个儿散了头发,就又跪坐在窗前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果真就如李望明猜测的,过了几日这般被正妻要求着做活的日子后,盼儿她终于是寻着了机会,在书房外头堵住了朱大郎。
她“噗通”一声儿直接跪在朱大郎身前,低下头,露出头顶发间的那根儿碧玉簪来。
朱大郎他作为这院子的男主人,如何会不知道正妻这几天都在给盼儿立规矩呢?
只不过,他不想管,这才一日日的躲着盼儿去了的。
哪里知道,还是让盼儿抓着了机会与他相见了呢?
看着阳光下,盼儿发间那根儿散发着翠绿光芒的碧玉簪子,朱大郎就不由的想起了在自己成亲之前,他与盼儿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日子来了。
这种男人么,就是这样儿的。
所以,朱大郎他蹲下身怜惜的把盼儿揽到了自己个儿的怀里,轻轻的一下下的抚摸着盼儿的脊背,一句句温柔好听话儿的哄着她。
盼儿在朱大郎的怀里狠狠的哭了一场,就跟着朱大郎进了书房里头去了。
所以,等正妻的丫头去书房喊人的时候,就见到了在书房门口尴尬的站着的朱大郎的书童。
然后,正妻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朱大郎抱着盼儿在书房之中白日宣淫的事儿了。
正妻自然不会公然对着朱大郎指责乃至辱骂,她只是喊着婆子丫头给衣衫不整的盼儿拖出了门去。
白日宣淫的是两个人,但被惩罚的自然就只能是盼儿一个人。
这个后院儿里头就是吃人的,吃得也只会是女人。
盼儿被婆子丫头拖拽出去的时候,头上的碧玉簪不慎从发间带出掉在了地上,碎了。
是的,那被盼儿视为定情之物的碧玉簪摔碎了,碎的一块儿一块儿的了。
盼儿顾不得疼,扑在地上一块儿一块儿的去捡拾,嘴里念叨着:“这是郎君给我的,给我的,是郎君给我的。”
在旁看着盼儿这举动的正妻,这时候也明白了,那碧玉簪乃是朱大郎之前给盼儿的首饰。
“来人!给我把她堵了嘴送到柴房里头等待发落!”
盼儿被关到了柴房里头,堵了嘴捆了手脚,就那么扔到了一堆柴草之中去了。
这戏演到这里的时候,李十月就看见大堂里头已经有几个妇人低头擦泪去了。
而自家这包间里头,多情善感的李夏天也是双目含泪,她带着哭音喃喃自语道:“盼儿她太惨了,明明是她和朱大郎一起的,怎的就赖她一个人啊?”
“你啊你,竟是还哭上了?”
郑梅娘把自己个儿的帕子递了过去,李夏天她接过帕子三两下的擦干了脸上的泪。
“阿娘,我是觉得盼儿太可怜了啊。”
“这就算可怜了?
阿姐,你看吧,二叔该是说得不错,盼儿怕不是最后连命都不会留下的了。”
李夏天瞪着还带着些许湿润的眼睛往楼下高台看去,就见本想给盼儿说两句好话求情的朱大郎在得知正妻怀有了身孕后,就喜得眉眼带笑,早就不记得盼儿是谁了。
“好,好,好,不拘是儿郎还是女娘,都是好的!”
朱大郎和正妻相拥抱在了一起,好一幅郎情妾意、夫妻情深的画儿。
一日一日又一日的过去了,随着正妻的肚腹隆起,朱大郎哪里还记得柴房里头的盼儿?
如今,盼儿她已经成了院子里头专门刷便盆的下等洒扫妇人了啊。
一日一日又一日的干着这脏活儿,盼儿的身上也就总是环绕着一股子屎臭和尿骚味儿,再不见少女的娇俏和可爱。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里,朱大郎他考中了秀才,正妻平安产下一个男婴,而盼儿也带着破碎的碧玉簪投了井!
如此,这出《碧玉簪》终是唱完了。
铜锣声再次响起,戏班班主出场对着各处拱手讨赏,楼上楼下各处都有人叫好给赏。
这一出《碧玉簪》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就是其中这盼儿的扮演者唱得每场都很是引人瞩目,令人只听着她唱,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李十月这时候就听见楼下有小二报赏:“二楼荷花间赏,银,二十两!单赏盼儿,银,二十两!”
李十月与李望明四目相对,他们可都知道,隔壁荷花间里头坐的可不就是李春丽和刘淑么。